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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歸來

“少夫人,少爺?shù)脛賱P旋,老夫人請您去慈安堂,夫人也已經(jīng)去了!”

“知道了。”廖琳瑯眉頭微皺,眼里閃過一抹煩躁。

她重生了,重生在嫁入永昌伯爵府的第六年。

“六年了!咱們少夫人可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方嬤嬤領(lǐng)著下人,捧著十八套衣裳,一字排開。

廖家乃大乾王朝一流富商,廖琳瑯自幼錦衣玉食,衣裳首飾數(shù)不勝數(shù),自嫁入伯爵府才多有收斂。

前世,她想著他最不喜商賈銅臭,是以只穿了一件白衣素裙,就連發(fā)釵也只用了銀釵。

呵!何必呢?不愛你的人,你做什么他都不喜!

“就這件吧,花開牡丹,富貴而熱烈!”一如她出嫁前。

“還有那套鳳凰牡丹頭面!”重是重了點,但瞧著就喜慶,并非慶祝他的榮歸,而是自己的新生。

一行人來到慈安堂,還未入內(nèi)便聽得其中笑聲不斷,似有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

廖琳瑯沒有意外,唇角勾起一抹諷刺,來了,又來了!

“祖母、母親!”她恭敬而疏離地依次見禮。

歡鬧的氛圍頓時為之一窒。

頓了許久,年僅五歲的小男孩指著廖琳瑯問。

“太奶奶,她是誰?”

老夫人眸光閃爍,半響才道:“皖烈、嬌嬌,快喚母親!”

“母親?他也配?”

廖琳琳唇角勾起一抹嘲諷,這就是她嫁的好人家!

那一日大紅錦帳,她枯守洞房一夜,淪為京城笑柄。

而他,策馬揚鞭,奔赴戰(zhàn)場,一走就走了六年。

人人都說,她出身商賈,能嫁入伯爵府,是天大的造化,要懂得感恩。

殊不知,若非家中銀錢空虛,又涉嫌侵吞國庫一案,伯爵府急需大量現(xiàn)銀,又怎會自降門楣,幾次三番求娶她?

彼時,馮夫人握著她的手,眼含淚花地說:“琳瑯,既嫁入咱們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偌大的伯爵府從此便交給你了!”

鑰匙、對牌、賬簿,馮夫人準備得齊全,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這伯爵府的中饋便交到了她手上。

這六年來,她花著嫁妝銀子養(yǎng)著偌大的伯爵府,無有不應(yīng),倒也相安無事。

可他,竟帶著外室與一對兒女登堂入室!

馮老夫人和馮夫人早就知道,卻獨獨瞞著她,這一瞞就瞞了六年!

大的那個五歲,后面生的女孩也已三歲,這期間,他們竟一點口風都不曾透露,就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逼著她承認。

堂堂伯爵府,未有嫡出,外室子女倒有了兩個!

簡直可笑至極!

她不過是哭鬧了一場,口口聲聲說把她當親閨女的婆母,竟面目偽善:

“你如今還有正妻之位,切莫鬧到最后落得個下堂婦的下場!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想想你那做商賈的父母?!?

自那以后,為了父母安危,她變得不像自己,委曲求全、伏低做小、卑賤如泥……

也變得會哄男人高興,最終懷了個孩子,想著后半輩子也算有個盼頭。

那一日她產(chǎn)后虛弱,竟不知那小兔崽子何時溜了進來,他掐著她孩兒的脖子,笑得一臉天真:“母親,弟弟怎么不動了?”

她死死地抱著才剛出生半日的兒子,卻怎么也喚不醒他……

他小小的、軟軟的,臉色一片灰敗,脖頸上印著深深的指印!

他才出生半日啊,他甚至還沒睜開眼,看看他的娘親,看看這個世界……

他才只喝了一頓奶,才換了一次尿布,才只穿了一件小衣裳,太多太多的事,他還沒有經(jīng)歷過,就這么沒了……沒了……什么也沒了……

“啊……啊……”

她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小兔崽子,可還沒碰到他,就被趕來的馮老夫人攔下。

紅木雕刻的龍頭拐杖,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肚子上,而此時她大抵是忘了,她才剛生產(chǎn)不到半日,這一棍會帶來何種后果!

“烈兒小,不懂事,你做大人的,還能不懂事?”

馮老夫人攬著那小兔崽子,面上的嫌棄毫不掩飾,說出口的話更是寒入骨髓。

枉費她喚了她十年的祖母!

枉費那一碗碗燕窩、魚翅、參湯如流水般送入她的口中,使她70歲的高齡還能揮杖自如。

果真是一匹喂不熟的老白眼狼!

“血!她流血了!啊……”

身下黏膩的液體汩汩流出,似乎嚇到了小兔崽子,他尖叫著,跑掉了。

護著他的馮老夫人也追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唾上一口,“晦氣!”

方醫(yī)女好容易止住了血,卻咬著牙告訴她,“少夫人,對不起,在下醫(yī)術(shù)淺薄,這往后……哎,大抵是再難生育了?!?

這時候,她那好婆母,竟再一次恬不知恥地跳了出來:“沒關(guān)系,烈兒是個孝順的,你的福氣還在后頭!”

孝順?

殺害親子,害她無法生育的那種孝順嗎?

她瘋癲大笑,眼里流出兩行血淚……

她曾想魚死網(wǎng)破,可短短數(shù)年光景,伯爵府卻早已是她無法撼動的存在。

宮里的大姑姐貴為皇貴妃,位同副后,其子亦是奪嫡熱門人選!

朝堂上她那夫君已官拜刑部尚書,正二品大員,手握實權(quán)!

滿京城中,打著伯爵府旗號的商鋪更是多如牛毛,隱隱有與娘家廖記分庭抗禮之勢!

后來,她自請下堂給那女人讓位,落發(fā)出家上山做了個姑子,只求能給娘家留一條活路。

可是!

爹爹跑商途中墜落山崖,尸首無存!

那始終溫柔的娘親,上香途中竟被山匪劫了去,再無消息!

而剛剛高中進士的弟弟,走馬上任途中,竟于官道上被人剜去雙目,鞭撻致死!

官道?。∧鞘枪俚腊。?

一日之內(nèi),至親皆亡,舉世孤獨!

可分明,幾日前,她還下山與家人團聚,弟弟豪言壯志,“姐,待我外放做官,便把你接過去,天高海闊,他伯爵府管不著!”

這才幾日光景,希望就變成了絕望!

她絕不信這是什么天災(zāi)!

她懷著一腔恨意,蟄伏隱忍,好容易才查出一點眉目,殺手便已經(jīng)找上了門。

她好氣!她真的好氣!

如今再次看到這些人,她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殺之而后快!

許是廖琳瑯的目光太過駭人,程惜雪不由得一顫,伸手勾了勾身邊男子的衣裳,“夫君,她……她是誰???”

此刻,馮漢英也看向廖琳瑯,“這是我的妻,”被迫娶的,低俗的商賈之女!

不過,那日走得匆忙,未得一見。

今日瞧著,紅衣張揚、金飾璀璨,映得她嬌俏動人,可見伯爵府的水養(yǎng)人!

“你不是說你沒有心上人嗎?”程惜雪驚愕,跟著他出生入死,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卻沒想到他竟背著她金屋藏嬌!

“的確算不得心上人。”馮漢英不以為意地道。

“你既娶了外室,又生了孩子,你我就此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廖琳瑯面色平靜,無悲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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