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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受審

金烏西斜,夏蟲呢噥。

這晚,原本應是蘇昭昭的洞房花燭夜,可她如今卻被人束了手腳。

隨車馬顛簸了一路,朦朧間,她有些恍恍惚惚,分不清是醒是夢。

“指揮使大人,她醒了!”

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蘇昭昭緩緩抬頭,四周幽暗潮濕,只得幾盞燭火,不足以照亮整間房。

一些鐵架鐐銬羅列在暗處,透著寒光。

她恍然憶起,今日在梁家迎親的花轎里,忽遇錦衣衛(wèi)查案抓人。

她未婚夫梁佑堂,本是第一大漕幫慶州分舵的舵主,因私占官家渡頭一事被錦衣衛(wèi)帶走。

而她,也因與梁佑堂有姻親而受到牽連。

“開始吧!”

又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她卻認得。

是她在盛昌鏢局做鏢師時的師弟——顧野。

蘇昭昭思緒漸漸回籠,那都是多年前的事。

重生后,她立即離開了鏢局,也與顧野斷了聯系。

她曾為鏢師,清楚的記得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若有失鏢,鏢師們必須取回,無論使什么手段。

縱使要假扮官差,也并不出奇。

顧野竟敢假扮朝廷的錦衣衛(wèi),還冒認是指揮使大人?

蘇昭昭忍不住笑出聲來:“指揮使大人?別逗了!”

她側了側臉,斜睨著身后,挑釁道:“擅自冒充錦衣衛(wèi),這罪名可不小。你們是才入行做鏢師嗎?就沒有人教教你們?”

話剛一出口,就聽到“啪”的一聲,有什么東西摔在了地面上。

蘇昭昭本能的縮了下肩,睨著地面上的影子。

“大膽刁婦!”

有人手持長鞭,大喝道:“膽敢藐視錦衣衛(wèi)辦事?給你吃頓鞭子,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傲慢失禮?”

說話的人暴戾十足,是個陌生的聲音。

蘇昭昭暗暗佩服起這幫人的演技。

可惜,她是認得顧野的,也知道他的身份。

正想揭穿,忽的瞥見那人揚起長鞭,真要朝她身上招呼。

她有些慌神,本能的縮頭去躲。

“慢著!”

出聲阻止的人,是顧野。

話音一落,揮鞭之人果然收了手,說話的語氣也軟了下去:“是,指揮使大人!”

蘇昭昭松了口氣。

看來,顧師弟認出她了?

她曾暗暗仰慕顧野三年,卻沒來得及表露心意,就被人謀害殞命。

重生回到兩年前,她不甘心像前世那樣,傻傻的守在顧野左右。

所以,她離開了鏢局,還在臨走前強吻了顧野。

時隔一年,再次聽到顧野的聲音,她的心還是會悸動。

那是她心中恒久的白月光。

擔心顧野犯下大錯,蘇昭昭開口相勸道:“顧師弟,是不是梁大哥的渡頭收押了你們的貨鏢?讓我去同他說!”

鏢師不就是為這些嗎?

顧野卻厲聲道:“先審!”

聲音平靜又利落,沒有一絲感情,也似乎并不是在和她說話。

“是?!?

幾個人影突然涌到了蘇昭昭的面前,她飛快掃了來人一眼,暗暗心驚。

竟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看他們身形,個個是英偉不凡,訓練有素,并非江湖賣藝之輩。

身上所穿的飛魚服,有玄有紅,腰間系著篆刻有“北鎮(zhèn)撫司”的腰牌,鋒利端正,細細看去,絲毫不似造假……

蘇昭昭模糊地想著,鏢局幾時有這么逼真戲服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這房里的擺設,和傳言中的大獄極為相似。

難不成,他們真是錦衣衛(wèi)?!

她心里一陣忐忑,剛才呵斥過她的那人厲聲問話:“蘇昭昭,梁佑堂是你什么人?”

她盯著那人,只覺荒誕至極!

這算什么?是在審她嗎?

“問你話,為何不答?是想吃鞭子嗎?”那人又催促道。

她抿了抿嘴,自是不想吃鞭子,不大情愿答道:“……梁佑堂是我夫君?!?

撇開顧野不提,這幫人與傳聞中的錦衣衛(wèi)相似極了。

顧野真是錦衣衛(wèi)?鏢師,只是他用來掩飾身份的?

“夫君?”

那人話里有話道:“這堂還未拜禮也未成,依法理上,還算不得是你的夫君吧?!”

蘇昭昭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那人又繼續(xù)追問:“你對那梁佑堂了解多少?他在慶州渡頭私占了官渡做貨運一事,你可知情?”

“回大人,民女并不知曉!”

蘇昭昭蜷縮了手指,穩(wěn)住心神道:“民女與梁佑堂相識數月,雖然時日尚短,但他為人仗義慷慨,待我家人十分友善。”

“他又是第一大漕幫慶州分舵的舵主,絕不會干這私占官家渡口的事!還請大人明察!”

錦衣衛(wèi)似乎有所懷疑,幾人面面相覷后,視線穿過了蘇昭昭的頭頂,望著她的身后。

片刻之后,幾名錦衣衛(wèi)像是得到了什么新的指示,才重新看著她:“你與梁佑堂相識數月,就成婚?!”

“是的,大人!”蘇昭昭仰頭直視著他們。

“民間嫁娶,三書六禮一趟下來,至少也得數月。莫非你與他早就有婚約?”

蘇昭昭一臉從容,回話道:“大人,民女與梁佑堂是由父兄做主,再請媒相言。民女的雙親與兄長皆可做證?!?

她說的全是實情。

離開鏢局后,她回到家鄉(xiāng),父母兄長便替她張羅婚事。

她不敢有意見,與梁佑堂見過一面便答應下來。

不過,要說她和梁佑堂有多深的感情,那倒不是。

只是時常聽起兄長夸贊梁佑堂,她便也覺得,梁佑堂的為人不錯。

見梁佑堂蒙受冤情,她才忍不住說情:“幾位大人,梁佑堂一向本分,奉公守法,是何人說他私占官家渡口,確定不是誣告?”

話音剛落,從身后傳來一道冷戾的聲音:“蘇昭昭,你最好想清楚再答!”

是顧野。

蘇昭昭沒有做聲,只拿余光瞥著身后。

果不其然,一個沉穩(wěn)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昭昭的心被提在了半空中。

“若沒憑據,錦衣衛(wèi)不會輕易帶人來詔獄審問!”

顧野的聲音近了不少,透著一股肅穆又不近人情的氣息。

蘇昭昭沒來由的發(fā)起怒來,側起臉問:“顧野,你想從我口里聽到什么?”

話才剛一出口,有就錦衣衛(wèi)大聲呵斥:“大膽!竟然敢直呼指揮使大人的名諱?活得不耐煩了你?!”

蘇昭昭的手心滲出一層薄汗。

錦衣衛(wèi)在整個南唐國境內幾乎令人膽寒。

就連朝中重臣都不敢輕易觸碰,更別說她一介平民百姓。

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是錦衣衛(wèi)的頭頭,也是個高高在上的神秘人物,民間鮮有人見過其真容。

蘇昭昭想起她離開鏢局那日,不僅將顧野捆綁在座椅上,還對他做了十分無禮的事……

隨便一條罪,都夠她受了。

“指、指揮使大人昂?”

蘇昭昭臉色慘白,也沒了先前那般從容:“您、您能不能……念在咱們曾是鏢局同門的份兒上,網開一面?”

空氣中好像突然一片寂靜,壓得蘇昭昭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良久,才聽到顧野沉聲道:“你們都退下!”

版權:瀟湘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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