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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猝不及防
余燭從宿舍開車出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三點。N市的夜晚褪去白日的喧囂和熱鬧,漸漸沉靜成古城原本典雅的模樣,馬路兩邊的梧桐在春日里重新繁茂成蔭,前行途中車窗不斷繪出枝椏的陰影,好像她沉重的心事。
等紅燈的間隙,余燭剝了一粒薄荷糖放進嘴里,冰涼刺激的口感讓原本處在沉睡中有些混沌的腦袋一瞬間清醒。
昨天的訂親宴蘇父直接缺席,算是直接明言不認同她這個未來兒媳,兩家眾多近親在場,余燭努力讓自己的笑容不那么僵硬,但是她再怎么寬容大方也不能代表余父余母大方。面對來自親家明晃晃的打臉,余大成一句話也沒說,直接牽了妻子走人,饒是余燭跟在后面懇求般地連連喊了幾聲“爸”。
酒店包廂里明亮的燈光打在大廚精心烹飪的各種美食上,映射出晃眼的流光,余燭卻沒有任何胃口,只覺身心俱疲,而未婚夫蘇鑫快步上前挽留余父,也得了他一句“滾開”,總之一場鬧劇一場荒唐。等余燭和蘇鑫收拾好殘局再次回到學校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挨到十二點多才朦朦朧朧地有了睡意,結果凌晨又接到來自警局的電話,余燭只能默默在心底感嘆一句“真是流年不利?!?
匆匆趕到警察局,余燭入眼的便是窩擠在長木椅中、可憐巴巴宛若等著母雞媽媽來拯救的雞崽子似的學生們,不知道是哪個貼心的警察同志,還找了幾張毛毯讓他們披在身上。
“你好,請問你是余老師嗎?”
“對,我是學生們的輔導員。同志,我的學生們沒事吧?”
“沒出什么大事,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多虧有一位先生路過幫忙報了警,不然就憑你這幾個好好學生可打不過那邊幾個刺兒頭?!?
余燭順著接待警官的手指看到了染著不同發(fā)色明顯是社會青年的幾個人,眉頭微皺,于朗他們怎么會和這些人攪在一起?!等看到翹著二郎腿、一派閑適地坐在椅子上的俊雅男人時,余燭目光不由微微一頓,連無由?一澤成績紅榜榜首連無由。
余燭曾經就讀的高中一澤是省重點高中,是匯聚學習金字塔頂端那群人的地方,而連無由就是塔尖、曾經的神話,只要上場考試從無敗績、只坐第一寶座的學神。
余燭有些意外能在這里見到昔日的校園風云人物,畢竟當初學神為初戀放棄保送、甚至休學一年沒參加高考的事情在全校都鬧得沸沸揚揚,后來聽說家里直接送他出國念書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你待會兒在表上簽個字,簽完領著同學們就可以走了?!?
“真是麻煩你了,徐警官?!?
余燭真誠地向女警官道謝。這幾個逃過宿管檢查避開門禁的學生都是大一新生,一旦他們在校期間發(fā)生意外,那她這個輔導員肯定逃不了追責。
“客氣。雖然都是大學生了,但我看登記表,他們也都才滿十八周歲,剛剛從高中校園走出來,單純、沖動都可以理解,外面可不是象牙塔,你們當老師的還是要多費心。”
“您說得對,等歸校,我會好好跟他們談談。”
“那位連先生堅持要等老師來才放心走,在這里坐了大半天,我領你去跟人家道個謝吧?!?
“應該的,麻煩您引見?!?
“連先生,這位是余老師,是那幾個學生的輔導員?!?
連無由眼睛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第一印象就是白,可能還有點營養(yǎng)不良,因為她實在是過于纖細,那腰看上去簡直不堪一握,順帶在心里說句難免惹爭議的話,總感覺這位余老師在哪里見過、有些面熟。
“連先生,非常謝謝您今天的慷慨幫助,耽誤您時間了?!?
余燭隱下在深夜警局中遇見大神校友的訝異,跟在徐警官身側平靜地向連無由道謝。
“不礙事,既然老師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連無由站起身拎上椅子上的黑色大衣,闊步離開。他自認不是一個熱心的人,今天出手純粹就是酒精作祟。
本來今兒晚上為了迎接完成集訓剛從國外回來的武崢,霍承特地搞了一個洗塵宴,約定一起去嫵媚喝酒。酒局剛開始那幾個人倒還是人模人樣,結果等幾杯酒下肚,個個開始原形畢露,男人的調笑、女伴的矯揉造作令原本還正常的包廂立馬變得烏煙瘴氣,連無由實在忍受不住便想去酒吧后巷透透氣醒醒酒,準備等身上的酒氣散盡就直接回家,哪料一推門就見兩方人在打架,六個對四個,結果六個的一撥還是被對方完虐。當他看到四個男生挨著拳頭也要挺身保護后邊的兩個女生時,莫名就有些感慨誰曾經不是少年意氣。
坐回車里的連無由看了看時間輕輕敲敲額頭,真是做不得好人,已經凌晨四點了。
“連總,您是回墨居雅苑還是新律城?”
“去新律城。”
這么晚帶著一身酒氣回墨居雅苑純純是送上門挨罵,再過一個多點,爺爺和奶奶就要起床洗漱。
嫵媚最頂層的包間里,霍承幾個人實在無聊干脆組了局搓麻將。麻將桌上煙霧繚繞,一個剃著寸頭、一身黑色勁裝、身材高大的英武男人瞥了瞥沒動靜的門口。
“連哥干嘛去了?這么長時間,再不回來馬上都要散場了,我得趁我們家老佛爺睡醒前回去,不然得挨削?!?
“霍老三你打個電話問問?!?
“等著?!?
被稱作“霍老三”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六七,實則三十有二,一身灰色的休閑西裝讓長相俊秀的他更添幾分儒雅的味道,偏偏長了一雙桃花眼,不笑的時候還行,一笑就顯得痞壞。
“連哥,你出去放個水放這么長時間???不會是被哪個妹妹勾走回不來了吧?啊,不是吧,你就這么拋棄我們兄弟了?!”
“連哥已經有事先回去了,說今晚的賬記他頭上,讓我們好好玩。”
“孤家寡人一個,早早回家多無聊?!?
“你們說,連哥心里是不是還放不下梁煙煙啊?”
“都多久的事情了,連哥沒你說得那么婆媽。再說誰年輕的時候還沒眼瞎過幾次。”
“而立的年紀,不說如狼似虎,起碼需求也不小,結果我回來這么久愣是沒看過他身邊有女人。今晚姜二不過是么么了旁邊的妹子一下,他就避之不及地出去了,還不是單身久了受刺激了?!?
“我看誰都可能吃回頭草,但連哥那人絕對不會。當初連哥高中退學的真正內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不提當初了,快出牌。”
“囔,五萬?!?
“哎,五萬,我胡了。”
“草。姜牧你好陰。”
一番折騰,余燭終于順利帶著幾個學生出了警局。
N大校園宿舍樓下。
余燭靜靜地看著前面站成一排的惹事精,想聽聽他們能給出個什么說辭。
“小燭姐,今天我們真是倒了大霉,本來只是想去小吃街逛逛的,誰知道碰上那幾個爛人啊。一天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小燭姐,你今天這身搭配簡直絕了。白色大衣內搭淺綠毛呢裙,好顯白顯瘦啊!先先,你說是不?”
“對,我也覺得超級好看?!?
“行了,裝可憐和恭維我都沒用,回去每個人交三千字的檢討給我,一個星期之內?!?
“小燭姐~”
“小燭姐~”
哀聲一片,余燭漠然轉身……
而這邊六人小分隊中梳著一個低馬尾、戴著厚厚眼鏡一直低著頭、顯得無比愧疚的女孩突然扶了扶自己快滑到鼻尖的眼鏡,然后兩眼放光地抱著旁邊的妹子瘋狂磨蹭。
“艾柔,今天幫我們的那個男人真的好帥啊!寬肩窄腰大長腿,他站起來和余老師說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二次元,侵略性極強的男主和清冷倔強的女主。啊啊啊,我的小說有新的男女主人公了!”
“害,你剛剛一直低著頭、一副我大錯特錯、我要懺悔的模樣,我都以為你偷偷哭了呢,合計又在魂游天外?!?
艾柔摸了摸好友毛茸茸的腦袋,一臉無可奈何。
“聞先先,你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口水。”
“誰不愛看帥哥?帥哥也愛看美女啊,你們沒看到剛才那男的眼睛就在小燭姐腰上轉嗎?”
“猥瑣不猥瑣啊你!變態(tài)?!?
“雖然我是個男的,我也承認那個連先生是真的很帥,貌似還很多金。但是我以我的良心發(fā)誓,那個連先生保證沒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無害。他站起來之后,看到小燭老師的臉應該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后才是緩緩打量,目光的確在小燭姐的細腰上停留過久。”
“哇靠,陳翀你可以啊,不愧是學霸,觀察入微啊?!?
“行了行了,你們怎么還這么有精力,熬一夜,我都快困成狗了,趕緊回宿舍補覺,趕緊趕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