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滇南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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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我的故鄉(xiāng)黑石村
(序章)
“你們這群披鱗戴甲的畜生!妄為神!”
我盯著對面那一張張沒血色的臉,嗓子眼兒里火燒火燎的,這話喊出去,周圍的云都被震得晃了晃,山腳下的積雪“撲簌簌”往下掉。我身上的金光“噌”地漲了兩圈,亮得跟正午的日頭似的,連周圍的云都被映成了金紅色,一股子能把天捅個窟窿的勁兒順著胳膊往拳頭里涌。
大黑山巔的風(fēng)跟淬了冰似的,刮在臉上生疼。鉛灰色的云團低低地壓著,把天都染成了鐵疙瘩顏色,時不時有幾道暗金色的閃電在云縫里竄動,照得滿地的玄冰亮晃晃的。我站在山尖那塊磨盤大的平石上,腳底下的冰面“咔嚓咔嚓”直響,周身的金光正跟燒開的水似的往上冒,把周圍十丈內(nèi)的積雪全烘成了白霧,絲絲縷縷地往天上飄。
對面山坳里黑壓壓站著一片人影,數(shù)不清有幾百還是上千,個個兒身上都裹著各色的光——白的像雪,青的像霧,紅的像火,紫的像電。最前頭站著四個穿袍服的,看打扮應(yīng)該是白帝、青帝、黑帝、赤帝,他們身后所謂的天神們正嘩啦啦地擺開陣腳,手里的法器晃得人眼暈,那股子威壓跟山似的壓過來,踩得地上的玄冰都“嗡嗡”直顫。
白帝嘴角撇了撇,跟聽見啥笑話似的:“哈哈哈!你少在這兒撒野!五百年前能把你打得形神俱滅,今兒照樣能把你挫骨揚灰!”他說話間,身上的白袍“嘩啦”展開,袖口猛地甩出一片銀白的光——那光可不是普通的光,落地就成了冰棱子,眨眼間在他身前堆起一堵兩丈高的冰墻,墻面上還凝著無數(shù)細小的冰花,看著就跟無數(shù)雙眼睛似的盯著我。
他身后的天神們一看頭兒動手了,嘩啦啦全動起來了。有的舉起玉如意晃悠,有的掐著法訣念叨,有的把手里的錘子、鏡子往空中一拋。就這么眨眼的工夫,半空中全是各色的符咒虛影——紅的像火漆,藍的像水波,黃的像銅錢,密密麻麻地疊在一塊兒,把整個黑山頂都罩成了個花里胡哨的大罩子。最邊上有個天神把手里的幡子一搖,“呼”地就卷起一股黑風(fēng),風(fēng)里裹著無數(shù)小刀片似的東西,“嘶嘶”地往我這兒飛。
我哪兒能讓他們擺布,腳下一蹬,整個人跟顆炮彈似的就往冰墻上撞。拳頭攥得“咯吱”響,金光順著胳膊往前涌,拳頭尖兒都冒出火來了。“轟隆”一聲,冰墻碎成了萬千冰碴子,可還沒等我沖過去,白帝袖子里又甩出一片冰刃——那冰刃跟牛毛似的密,“嗖嗖”地全往我面門扎。我趕緊一縮脖子,運起神力在身前撐出個光盾,冰刃打在盾上“叮叮當當”亂響,濺得我滿臉冰渣子。
正擋著冰刃,左邊兒突然卷起一股怪風(fēng)。我扭頭一看,青帝正站在一塊石頭上,手里捏著個青色的珠子來回搓,他周圍的空氣都打著旋兒往我這兒刮,風(fēng)里還裹著指甲蓋兒大的風(fēng)刃,“咻咻”地往我身上鉆。我往左躲了兩步,還是有幾道風(fēng)刃擦著胳膊過去,頓時就拉出幾道血口子,血珠子剛冒出來就被風(fēng)刮得凝了霜。
疼歸疼,我的火可更旺了。我大吼一聲,雙手在胸前一合,身后“嗡”地冒出個虛影——那虛影跟我長得差不多,就是高三丈多,手里攥著桿兒金晃晃的戰(zhàn)戟,戰(zhàn)戟尖兒還滴著火星子。法相剛顯出來,我就感覺體內(nèi)的神力“呼呼”地往那兒涌,跟著法相一塊兒把戰(zhàn)戟往前掄,“呼”地就帶出一道金色的光浪,跟開山似的朝青帝拍過去。
青帝一看這架勢,臉都白了,趕緊把手里的珠子往空中一拋,珠子“嘭”地炸開,化成一道青色的屏障,跟個大鍋蓋似的扣在他頭上。光浪拍在屏障上,“咚”的一聲悶響,青帝被震得往后退了三步,腳下的石頭都裂開了縫,嘴角還溢出點血絲。我剛想追上去補一戟,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不用看就知道,黑帝那家伙準是繞到我后邊兒了。
我猛地往左邊一滾,“噗嗤”一聲,黑帝的長槍擦著右邊兒的肋骨過去,挑開了我的衣袍,在皮膚上拉出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血“唰”地就涌出來了,熱乎乎的糊了一肚子。還沒等我站穩(wěn),赤帝那邊又嚷嚷開了:“冥頑不靈,嘗嘗我的南明離火!”他話音剛落,半空中就滾下十幾個火團,每個都有磨盤大,帶著硫磺味兒就往我身上砸。
我被火團圍在中間,頓時覺得皮膚跟被烙鐵燙似的,“滋滋”地直冒白煙。趕緊把剩下的神力全運到體表,金光跟層盔甲似的裹住全身,可那火實在太燙了,烤得我嗓子眼兒直冒黑煙,肺里就跟灌了滾油似的疼。我咬著牙在火圈里打轉(zhuǎn),瞅準個空當,攥著拳頭就往赤帝那邊沖,拳頭帶起的金光把周圍的火都逼退了三尺。
這仗打得真是天昏地暗。我一個人跟幾百號天神耗著,剛開始還能憑著一股子狠勁兒壓著打,可時間一長,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胳膊上劃著冰刃的口子,腿上扎著風(fēng)刃的眼兒,后背上還有長槍的窟窿,血把衣服都粘在肉上了,每動一下都扯得生疼。神力也跟漏了氣的皮囊似的,越用越少,眼前都開始冒金星了。
白帝那家伙最陰,瞅準我力竭的空當,把手里的仙劍往空中一拋。那劍“嗡”地一聲變長,劍身亮得跟面鏡子似的,帶著一股能把人凍僵的寒氣就劈下來。我趕緊舉起胳膊拿光盾擋,“當”的一聲,震得我胳膊都麻了,整個人被劈得往后退了七八步,腳在冰面上劃出兩道深溝。還沒等我站穩(wěn),周圍的天神們又嚷嚷著沖上來了,各色的法術(shù)跟下雨似的往我身上招呼。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撐不住,眼皮子直打架的時候,腦子里“嗡”地一下,閃過蛇姬的臉。剛開打那會兒,天神們第一波法術(shù)過來,全是帶著雷火的咒符,跟流星似的砸過來。我當時正運功呢,根本來不及躲。就在這剎那間,虛空流轉(zhuǎn),青兒“啊”地喊了一聲,憑空出現(xiàn),跟道綠影子似的撲到我身前,她那身翠綠的紗裙都沒來得及飄起來,就被幾道金光咒符打中了。我只來得及看著她的身子一點點變透明,像塊化了的糖似的,最后“噗”地一下,化成了無數(shù)綠色的光點,飄在空氣里不見了,就剩下她頭上那支碧玉簪子“?!钡氐粼诒嫔?。
“??!青兒——!”我喊了一嗓子,眼淚“唰”地就下來了,砸在冰面上都冒了白氣。心里那股子疼啊,比身上所有的傷加起來都厲害,就跟有人拿刀子在剜心似的。可這疼沒持續(xù)多久,轉(zhuǎn)眼就變成了火,從心口一直燒到腦瓜子頂,燒得我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我仰起頭,對著滿天的天神吼,嗓子因為激動都劈了叉:“是人又怎么樣?沒有善愛之心,只是行尸走肉罷了。是魔又怎么樣?有了道義修為,匡扶正義也能救拔蒼生!是神又怎么樣?是非不分荼毒生靈,照樣畜生不如!”
我越說越激動,身上的金光本來都快滅了,這會兒又“騰”地一下漲起來,比剛開始還亮,連周圍的云都被照得透亮。我低頭看著冰面上蛇姬掉的那支玉簪,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上面:“青兒,你等等我!我這就來陪你!以后再也不跟你分開了,這神啊魔啊的,我都不要了,只要你......”
說完這話,我感覺體內(nèi)有股子勁兒“噌”地就涌上來了,不是我的神力,那股子勁兒帶著股子柔和的綠意,跟蛇姬身上的香氣似的——是她把最后的修為都給我了!我深吸一口氣,腳下一蹬,整個人跟瘋了似的就朝天神堆里沖。
這回跟剛才不一樣,我感覺自己的速度快得像道閃電,周圍的景物都成了模糊的影子。身后的金色法相也變得更凝實了,眼睛里都冒著火光,跟著我一塊兒往前沖。手里的拳頭攥得“咔嚓”響,每揮一拳,就能帶起一道金色的沖擊波,打在天神們的法器上,“嘭嘭”直響。
“擋我者死!”我吼了一聲,拳頭直接砸在一個舉著玉如意的天神胸口。那天神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被砸得像片葉子似的飛了出去,身上的光一下子就滅了。白帝一看我跟吃了炸藥似的,臉色大變,趕緊招呼其他人:“快!結(jié)陣!別讓他沖過來!”
可這會兒哪兒還來得及?我腦子里就想著蛇姬,想著跟她一塊兒走,根本不管不顧了。看見冰墻就一拳砸開,看見法陣就用身體硬闖,身上新添了不少傷也感覺不到疼。有個天神拿錘子砸我腦袋,我伸手就把錘子攥住了,虎口被震得裂開,血糊了滿手,可我反手一拳就把他揍飛了。
赤帝又想放火,我瞅準他念咒的空當,一個箭步?jīng)_過去,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的火燙得嚇人,可我根本不在乎,“咔嚓”一聲就把他胳膊擰斷了。赤帝慘叫一聲,倒飛出去,手里的火訣也散了。
白帝一看勢頭不對,把手里的仙劍往空中一拋,劍身發(fā)出刺眼的白光,跟要把天都劈開似的。其他天神也趕緊把力量往他的劍上送,那劍越變越大,劍身周圍全是旋轉(zhuǎn)的符文,帶著毀天滅地的勁兒就朝我劈下來。
我知道這一劍躲不過去,索性把眼睛一閉,腦子里全是蛇姬的笑臉。我把剩下所有的力量——我的神力,還有蛇姬給我的那股子綠意——全運到了拳頭上,對著那把巨劍就砸了過去。
“轟隆——!”
一聲驚雷般的巨響,感覺整個大黑山都被劈開了。我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喊我名字,又好像看見蛇姬站在一片綠光里對我笑。我想伸手抓住她,可渾身疼得動不了......
“混濛初畢,天哭地泣,萬物生輝,陰陽極滅,……,醒來吧!創(chuàng)世者,拿回屬于你的一切……”,一個悠遠而古老的聲音在召喚著我,我努力著要睜開眼睛,呵!我回來了,我記起來了,呵!我重生了,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時光回轉(zhuǎn),虛空之門)
我出生的那一年,七星連珠,天象異常。
那一天正好是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子時。我的父母嫌我晦氣,但又無可奈何,但我的爺爺張瘋子卻說我是天降大吉,視我若珍寶。
我在家排行老四,我上頭還有三個姐姐,所以爺爺給我取名叫張龍?zhí)?,本來是添加的添,意思是又加了一口人,人丁興旺,但爺爺說添字不好寫,就叫天了,望子成龍,飛龍在天。
我的童年和少年幾乎都是平平無奇,但是自從我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發(fā)生的種種離奇事情和所有的遭遇,簡直讓我匪夷所思。
而這一切與我的爺爺張瘋子有必然的關(guān)系,也就是他改變了我之后一生的命運。
他原名不叫張瘋子,而是叫張豐裕,是我們那本地的一名老中醫(yī),醫(yī)術(shù)醫(yī)德都頗有聲望,因為他行事不拘一格,往往出人意料,所以人們都叫他張瘋子,時間長了都忘了他的本名,但一說黑石村張瘋子都知道是他。
我小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不過我爺爺說我在老家養(yǎng)不活,必須離開這里到別處去,到成人以后再回來。所以我剛剛會吃飯的時候,也就一歲左右就跟著爺爺離開了滇南,去了我外公的老家武漢,我是在那長大的,在那念完了小學(xué)初中高中及大學(xué)。我的戶口本上寫的是漢族,但是我爺爺說我是半個白族人,因為我的母親是漢族,我父親是白族。
我雖然在武漢長大,但是因為家在滇南,所以偶爾放假的時候也回老家待幾天,也就是如此,我認識了不少小伙伴。然而,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父母和三個姐姐來武漢看望我們。爺爺很少離開黑石村,我主要是由武漢的四個舅舅及舅媽們養(yǎng)大,我的外婆去世的早,我還沒有多大印象就不在了。外公是在我大學(xué)畢業(yè)的后幾年去世的,在四舅家住了很多年。
做完了畢業(yè)設(shè)計和論文,在等待的日子里,也就算是畢業(yè)了。我學(xué)的是土木工程建筑專業(yè),在那時候這個專業(yè)還不算太熱門。也就是在我畢業(yè)的那一天,我的爺爺張瘋子去世了。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好,藍天白云,六月的微風(fēng)輕輕拂過臉頰,我們正在操場上拍畢業(yè)照,當時我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的時候,我并沒有感覺很驚訝,只是深深的嘆息。因為爺爺已經(jīng)提前告訴過我,他也就只有這幾天的時間了。他是無疾而終,享年102歲。
爺爺告訴我,讓我畢業(yè)回家的時候去一趟他的木閣樓,里面有我想知道的東西。那里就是滇南的一個小縣城的山村,叫黑石村,背靠著高高的大黑山,四周環(huán)繞著江水,風(fēng)景很美,那也就是我出生的地方,父母一輩子居住的地方。雖然后來我在武漢買了房子,讓他們搬過來住,但是他們都不肯離開那里,說是山清水秀人杰地靈,也好頤養(yǎng)天年。我的三個姐姐有兩個遠嫁他鄉(xiāng),一個就嫁在近處。
既然是要回家去,我處理完了學(xué)校的事情,便買了火車票,一路向南而去。爺爺留給我的究竟是什么東西?我想知道的東西太多,這些年一直都纏繞在我的心里,揮之不去,卻又無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