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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凄于月下

序:

---鵑啼猿嘯,秋波瑟,枯葉落,萬物萎,悲離歡合。

“我們終究是散了!”

月下,唯有一人,佇立原地,影子無力地拖在地面,拖得,很長很長。

葉簾一幽夢,月下三人愁,白月的淚,悄然而至。

今日,是九重天一年一度的月夕,白月,站在離月宮的亭臺上,憑欄而望,手,搭在玉欄上,享受著,有些酸楚的清風(fēng),擦拭她眼角的淚。

她的手,從玉欄上離開,慢慢地,撫摸上自己的臉頰,看著指尖的濕潤,又看向清冷的蓮池,對著倒映的身影,開口問道

“在這兒,為你守了多久了?!?

天宮的瑤池中,清水蕩漾,蓮花,開得燦爛,但,總少了份煙火的生機。

水里,一輪圓月,靜靜地躺在池內(nèi)。

以蒼月為景,水中,倒映出的,正是一張男子的臉,一張在白月臉上的,南御的臉。

那張薄涼的唇,緊閉未啟,似永遠(yuǎn)閉合的一條細(xì)縫,別人進(jìn)不來,他的話,也逃不出去,南御,你,不就是這樣的嗎?

“我模仿了你這么久,我自己,都快信了!”

可是,她后悔了,后悔答應(yīng)南御了,所以,她錯了,錯在不該答應(yīng)他的最后請求,悲戚地開口

“南御,我錯了!”

劍眉微皺,月光下,男子的眼里,竟是銀淚,參雜著月光,化為霜燼,在這瑤池里,冷冷地燃燒,化作一池冷水。

“錯在,答應(yīng)了你!”

白月看著池中熟悉的臉,獨自在那里抽泣,嗚咽的哭聲,順著清風(fēng),吹散在蓮池中,融在月色里。

她仍記得,那一夜也是月夕,思緒回到了他們在九重天暢飲的那一夜。

“我與你對飲,我以為我看見的是,月夜浪漫,卻不料,等我的,竟是這,蒼霜月冷,是這,刺骨的清風(fēng),和一張皮囊”

這可真是,獨酌的夜,滋味無窮。

“我好像真的錯了!南御……”

白月的淚,再次落下。

曾經(jīng),對著那輪玄月,她幻想過,隨月而去,留下銀色足跡,潛進(jìn)滄海深處,與君共享那靜謐之境。

因為,白月記得,南御曾開玩笑似的說過,他是踏月而來之人。

可如今啊,晨夕變幻,歲月奔騰,你已不再。

白月想著,他的話有幾分是真呢!

“這么久了,為何,你還未歸來?!?

白月閉上了眼,因為,她知道,時光猙獰,無法用粗淺的語言形容。

她只記得,時光不停咆哮,撕扯著腦海里有關(guān)南御的記憶,吝嗇地為她留下支離破碎的片段,思念著南御。

可是,對白月而言,悄然的歲月里,路過的風(fēng)景,可曾相忘?

白月睜開眼,看著那張臉,悲傷,再次爬上心頭,喃喃自語

“這張臉,我想讓它,真正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月光,從未變過,她伸手,摸著那張不屬于她的臉,眼底的云起云涌,千帆浪盡,終是,凄楚傷然。

“呵……”

可,白月怎知,世間何曾又只有六界?

她又怎知,九重天的一切,僅僅是她命中的一部分。

她抬起掛在頸脖上沉重的頭,目光,卻不知停在何處。

浩瀚深遠(yuǎn),一望無垠。

她又怎知,她苦尋之人,就真的在她抬眼望去的蒼月之上。

蒼月之上,是一面蒼藍(lán)水鏡,六界之人望去,不過是一方長空而已,又怎知,背后的血雨腥風(fēng)。

“你會在哪里?”

……

翻過那一面蒼藍(lán)水鏡,另一面,在那蒼穹之上,棉云密布里。

金色的光輝,灑在如絲般的絲云上,纏繞難舍,紫光晦暗,顏色難辨。

云霧,不停地向遠(yuǎn)處飄去,又在,冥冥之中匯聚在一處,耀天刺眼,撐開一方。

這里,是蒼藍(lán)水鏡的另一面,天靈,是六界的統(tǒng)治神界,神尊的棲息所——弱肉強食,高手云集。

這里,是白月日夜思念之人所在的神界。

晨日,起于這里,落陽,止于這里。

九重天的一切,在這里人看來,不過是一場,過雨云煙,戲劇過客罷了。

在,混沌初開不久,據(jù)最早的仙史簡記載,天靈,是應(yīng)運而生的一個隱秘神界。

在一場神界爭奪戰(zhàn)以后,六界統(tǒng)治者,帝君,慘敗。

九重天的帝君,為了止戰(zhàn),為了讓六界不再有無辜的傷亡,答應(yīng)了神界成為六界的尊界,也答應(yīng)了天靈的統(tǒng)治者,帝尊,臣服于天靈,永不侵犯。

近萬年來,為了不打亂六界與天靈的平衡,六界每隔五百年,便會派遣一名使者,這名使者,是,仙界,魔界,妖界,冥界,四界統(tǒng)治者中,最具信服力的人,去向天靈表明,六界臣服的決心。

但是,天靈神界之人,向來高傲,不愿向過多的人透露天靈。

因此,平凡的凡界和五界中靈力低微的人,根本無法接觸到天靈的仙者。

這六界的各位統(tǒng)治者,便是除天靈人以外,唯一有資格知曉天靈神界的人。

那面蒼藍(lán)水鏡,在隔絕天靈與六界的作用中,起著無法代替的作用。

歷任天靈帝尊的職責(zé)之一,便是守護(hù)這面水鏡,一旦發(fā)現(xiàn)破損,必須,即刻修復(fù),紫凰,便是如此。

扶搖驟起,金濤拍岸,卷起,千層駭浪。

水鏡之上,是神界腥風(fēng)血雨的天靈。

怪石突兀,崖壁,宛如刀削,陡崖,直聳天際。

大山劈開之處,風(fēng)囂張亂入,蒼藍(lán)水鏡,鋪在此處,若一片藍(lán)色的大海,里面,包羅六界萬象。

凌冽的寒風(fēng),萬年的堆雪山,在此處,那圣潔的藍(lán)色火焰,灼灼燃燒,永不熄滅,將這雪山,襯得更加神秘莫測。

站在崖上之人,淡漠地望著鏡面下的六界,這里的風(fēng)景,他,看得太久,忘了時間。

水鏡之下,又是一片千姿百態(tài)的六界。

直到,鏡子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的眼中,泛起了波紋,他知道,今日是六界的月夕節(jié)。

嘴里,喚出了女子的名字

“白月……”

指尖,不自禁的觸摸著腳底下的水鏡,彎腰,撫摸著,鏡中女子的臉頰,水鏡因男子的觸碰,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大湖無際,湖心中,唯有那抹紅色身影,蹲在原處,吹著獵獵寒風(fēng),這就是,天靈帝尊,紫府東君,紫凰。

然,僅僅片刻,他恢復(fù)如初,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收回水鏡上的手,剎那間,眼中殺氣四起,柔情消失無影,對著水鏡里的人說道

“再等等……”

一會兒,在逆光中,鳳鳥,騰地翱翔,然后,只聽見一聲鳳鳴穿過萬層云霧。

那金色的鳳凰直上云頂,盤旋飛舞,最后一所宮殿前消失,殿前的牌匾上,寫著,天靈神界,那幾個大字,莊嚴(yán)肅穆,熠熠生輝,仙光燦燦。

一個劍眉如墨,目光如刃的男子,伴隨著鳳凰金光的消失,出現(xiàn)在宮殿前,那人,與白月臉上的那張臉,一模一樣,哪怕一襲紅衣的熾熱,也壓不住那人,與生俱來的寒冷。

男子邁著平靜的步伐,看似悠閑地走進(jìn)了殿中,剛才的悵然,又何曾再見,這一轉(zhuǎn)換,天衣無縫。

他就是紫府東君紫凰,現(xiàn)在,他,只想快速結(jié)束這一切,讓白月,回到天靈,原諒自己曾做的一切。

但是,他現(xiàn)在,只得,等……

……

空漓谷(凡界)

空留一人,獨品,淋漓百態(tài),曰,空漓。

在這月圓之夜,白月離開了離月宮,下了九重天,去了凡間空漓谷,那里,曾渡過了與他最快樂的時光。

那就在那里,療愈她的傷痛吧。

白月很清楚體內(nèi)那種奇怪的現(xiàn)象是什么,她當(dāng)然知道,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如約而至。

她現(xiàn)在的離開,不過只是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她的狼狽。

果然,她來了……

“白月——”

“白月——”

“舉世皆錯,亦是你之過!”

在今晚,白月也知道,腦海里的聲音,將一刻,也不停歇

灰蒙蒙的冷空,沉沉壓著山谷,今晚的夜,于白月而言,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她的眼神,已經(jīng)開始迷離,嘴里又念出了,那個日夜思念的人。

“南御……”

冷霜,一瀉而下。

無人的峽谷內(nèi),在如綢的綠草上,剎那間,一個紫色的身影,在黑夜里閃過,帶走了空氣中的寒氣,似乎為大地,帶來一線生機。

版權(quán):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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