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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9評論第1章 姜家丑女
“秀蓮,給我打呀,往臉上打,反正本來就丑,打壞了不要緊。趕緊打!”坐在堂上主位的是禮部侍郎家的夫人。她懶懶地靠在茶幾上,一手撐著掛滿金釵步搖的腦袋,一手?jǐn)[弄著茶盞的碗蓋,側(cè)目白了叫秀蓮的丫鬟一眼。只輕微一個動作,頭上的步搖就開始來回擺動,在昏暗的燈光下滲著亮金色寒冷的光。
叫秀蓮的丫鬟欲言又止,不情不愿地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走去。她回頭看了夫人一眼,希望夫人在最后關(guān)頭能回心轉(zhuǎn)意,可夫人別過頭去,并不理會她。她來到了女子跟前,抬起手舉在空中蓄了些力,狠狠朝著女子左臉落下去。
”啊。。?!靶闵徏饨幸宦?。果然。。。
丫鬟命就是丫鬟命,主人不敢做的事情就叫下人做,當(dāng)下人的又不得不做。
秀蓮心中哂哂,滿臉痛苦地把手舉給了堂上主位的夫人看。那只本就粗糙的手上一時間腫得跟個饅頭一樣,還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夫人,大小姐從小就生得奇怪,別人根本動不得她,這臉上身上跟烙了鐵似的,只要誰傷了她,都得燙一手的水泡,奴婢這手,都不知道燙了多少次。。?!?
”住嘴!”客位上一直正襟危坐的二小姐說話了,“父親說了,大姐這生來異象府中不得妄議,更不能傳出去毀了大姐聲譽(yù)。”
二小姐轉(zhuǎn)頭望向夫人:“母親,大姐這次知錯了,您就饒了她吧。她也是想貼補(bǔ)些家用,給您分擔(dān)嘛?!币姺蛉瞬徽f話,像是心軟了,她又回頭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大姐,母親也是為咱們姜家的名聲著想,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堂堂禮部侍郎姜家的大小姐要靠私售繡品過日子,父親在朝堂上可要被人嗤笑的。再說了,大姐你是未出閣的小姐,繡品流落在外面給別人用,總是不好?!?
說罷,二小姐走向跪在地上的姜家大小姐,想要去扶她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額頭上那一抹紅印吸引,那抹紅,居然透著寶石般地紫色光茫??椿窝哿税?,她這么想著。
“謝謝你毓秀,你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苯掖笮〗憬雇鲋妹镁従徠鹕?,“母親,我下次不敢了?!?
姜毓彤離開福安堂后,屋里的姜夫人招呼女兒到自己身邊坐下。
“女兒啊,你就是對她太客氣了。偷拿自己的繡品出去賣,這不是打我當(dāng)家主母的臉,說我不給她吃用嘛。再說了,她雖是嫡長女,但生母過世這么多年了,臉上還那么大個紅胎記,還不是靠著你母親我菩薩心腸,才能在姜家混吃等死嗎?否則你看她那個樣子,能指望她嫁個好人家?guī)头鲈蹅兘覇幔俊?
“母親,您跟她計較什么呢?她就是哪天在姜家死了,估計也沒人發(fā)現(xiàn)。我不是跟她客氣,只是覺得沒必要找她麻煩,反正她也擋不了我的路,我管她那些陰溝里的事情干什么呢?還不如想想怎么嫁給小王爺呢?!?
說罷,姜毓秀挽起姜夫人的手,撒起嬌來:“母親啊,親王府里那位趙嬤嬤說,小王爺愛去南市的天香茶樓聽說書,明天您就讓我去吧,說不定能碰上呢。”
“去吧,去吧,腆不知羞?!苯蛉藢櫮绲嘏闹剐愕募?,仿佛哪怕是十個小王爺,她也要去給她的乖女兒抓來。
姜毓彤回到房間,把房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輕輕嘆了一口氣。從小到大,這個母親就很愛找她麻煩,要不是妹妹姜毓秀一直給她開脫,再加上自己奇怪的體質(zhì),不知道要在母親那兒遭多少罪。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從未見過面的親生母親:“娘,您生前父親一定很寵愛你吧,否則母親怎么會到現(xiàn)在還在嫉恨你,把怨氣都撒到我的頭上。我不是怪你,娘,是我害死了你,我才是那個災(zāi)星,是那個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如果沒有我,你跟父親現(xiàn)在一定很幸福。。。”她似乎覺得,自己這些年受的這些欺負(fù),是她應(yīng)得的。
坐在梳妝臺前,姜毓彤盯著自己額前的一抹紅,用毛巾輕輕擦拭,紅印漸漸褪去,露出了一團(tuán)紫色火焰般的印記。
“是你吧,今天又是你幫了我?!?
每一次有人要傷害姜毓彤,她的額間就會突然覺得灼熱,然后不知怎么的,傷害她的人會被燙得不成樣子,自己卻毫發(fā)無傷。冥冥中,她覺得額間的胎記是一個聲音,一個力量,或者是一個人,在默默地守護(hù)她。
她記得把她帶大的嬤嬤對她說過,當(dāng)年祖母覺得她的紫火胎記是災(zāi)厄顯身,要把剛出生的她活活燒死,是父親想出了這個辦法,用胭脂抹額,遮掉原本的紫火,對外就說是紅色胎記。嬤嬤每天都要檢查她的胎記,連睡覺也不洗掉,偶爾她自己調(diào)皮擦掉,嬤嬤第二天天不亮就給她重新畫好。紅色胎記下的紫火,連夫人和二小姐都不知道,算是姜府最大的恥辱和秘密。
“災(zāi)厄嗎?我怎么覺得,你是我的保護(hù)神,是我的朋友。”姜毓彤梳好頭發(fā),又乖乖把紅胎記補(bǔ)上,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半夢半醒中,床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她剛要喊人,那人影卻說話了。
“你不喜歡那個紫火?”
“你,你看到了?”姜毓彤緊張得顫抖了起來,要是這個秘密傳出去,祖母應(yīng)該真的會燒了她吧。
“哼,膽子這么小,你配不上她。”
姜毓彤不知道這個模糊的人影在說什么,只覺得自己動彈不得,嘴巴也張不開,只能乖乖不動,聽那個人影說話。
”我早就跟你說過,凡人懦弱無能,不值得你那樣做。你看這具肉體,被欺負(fù)了連句反駁都不會說,還要遮遮掩掩地藏著你,真是可笑。“
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漸漸的聽不到了,模糊的人影也沒有了。姜毓彤漸漸覺得身體清朗了起來,又能動彈了。
大概是清明夢吧,可是那個人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