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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掉進自己寫的虐文里了

汪甜甜是當下勢頭最勁的小說閱讀網(wǎng)站“橙子小說網(wǎng)”的頭部寫手,與這個糖分超標的名字不同,她鐘愛寫虐文,尤其喜歡看讀者在她的評論區(qū)一把鼻涕一把淚,被刀地心肝肺亂顫。

隨著時間的磨礪,閱梗無數(shù),對各式套路爛熟于心的她,文風也從最開始的狗血與刀子齊飛,變成了如今的細水長流,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永恒不變的是她對賺取讀者眼淚的追求,和對筆下主角的毒心辣手。

對于自己的成長,汪甜甜十分滿意。自從憑五年前那一本《邪王追妻三十六計》一炮而紅,五年來,她筆下的主角就沒有能平安渡過結(jié)局的,通通非死即殘,下場稍佳的,也是傷身傷心,潦倒余生。

若人的愿望能夠?qū)崿F(xiàn),那她此刻估計已經(jīng)死去活來百八十遍了,畢竟每一本書下面,都會有讀者和著血與淚寫下的:

“今晚就給作者寄刀片!”

“信女愿一生葷素搭配,求狗大嫁給男主?!?

“不愧是主角后媽,愿你今晚就魂穿女主!”

……

諸如此類,五花八門,美不勝收。

不錯,效果很到位。

汪甜甜刷著自己的“狗大論壇”,感到了深深地滿足。

關(guān)于“狗大”這個名字,最初是叫“甜大”的。后來由于粉絲怨念太深,認為她實在與“甜”這個字不搭邊,故更名為“狗”,也算實至名歸。

汪甜甜此人,心大而懶,寫文初期便卡在了筆名上,之后索性用自己這個實虛莫辨的真名,稍作更改,起了“狗甜甜”這樣一個朗朗上口,且接地氣的筆名。

后來名氣大了以后,她是想過改名字的,只是被編輯嚴詞拒絕,命令她從一而終,遂作罷。

“主角后媽”這個稱呼原自她本人,別看她現(xiàn)實里蹦跶得歡,網(wǎng)絡(luò)上卻是個高冷人設(shè)。

在一次論壇散步時,一條評論引起了她的注意。

“作者簡直比白雪公主的后媽還要狠心!”

白雪公主的后媽?汪甜甜腦瓜一亮,不如筆名就改成這個!

她當即聯(lián)系自己的編輯,直截了當?shù)貟伋鲎约旱男枨螅骸拔乙拿??!?

編輯暖暖:“你想都別想,狗姐?!?

汪甜甜:……

于是她回到評論區(qū),在這條評論底下回復到:“是的?!?

被翻牌子的粉絲很興奮,對這位從不輕易顯露真身的大大表示了感謝:“后媽回復我了!謝謝后媽!”

汪甜甜:……

這天夜里,結(jié)束了一整天碼字工作,汪甜甜如往常一般點開論壇,駕駛著眾多小號里隨手挑出的一個,想看看粉絲們又罵出了什么新花樣。

《邪王追妻三十六計》最近又重新火了起來,涌入了一批新讀者。

這是什么文藝復興?

汪甜甜逐一瀏覽新來的評論,毫無新意,興味索然。

關(guān)閉網(wǎng)頁前,她手一滑,點贊了一條評論。

“愿作者魂穿唐鳶!”

醒來后,她有片刻的失神。

畢竟睡著時,自己躺在1.8x2.0m的席夢思床墊上,再睜眼,卻倒在亂糟糟的草窠里,任誰都無法一下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做什么夢。

可她畢竟是汪甜甜,在網(wǎng)文套路里浸淫多年,四下打量了打量周遭的環(huán)境,兩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了。

自己這是穿書了。

尤其是這一身鮮紅的嫁衣,雖被泥水樹枝打的臟亂,卻依然能看出自己在書中描述的樣子。

金絲璀璨,嫁衣如火,燦若紅霞。

手腕上還系著一個紅繩穿著的銅鈴鐺。

是唐鳶沒跑了。

她第一反應(yīng)是趕緊找面鏡子,看看自己如今這幅容貌對不對得起當初絞盡腦汁描寫出來的鄴國第一美女。

可四周荒蕪又破敗,唯一的小茅屋也好似幾百年沒人來過,一丁點兒人類生活過的痕跡也沒有,更別提鏡子、臉盆之類能反光的物件兒了。

不過眼下似乎剛下過雨,身上濕漉漉的,手邊的一個小水洼看起來不錯。

她緩緩湊上去,臉孔正對著這汪水。

一張鬼臉浮現(xiàn)在眼前。

“??!”汪甜甜嚇了一跳

不對,一定是我的打開方式不對。

她迅速移開頭,拿袖子胡亂擦了把臉,袖子上白的紅的粉的黑的糊做一團。

對了,自己穿著嫁衣,那便是剛剛逃婚,臉上厚重的妝容叫雨水一打,可不就成了鬼臉。

看看身上明顯價值不菲的布料,汪甜甜沒有一絲一毫的糾結(jié),直接拿起來在臉上亂抹一通。

反正都是我寫的,心疼什么!

待擦完臉,又湊上去看。

一張無可挑剔的美人臉蛋映入眼簾。

被雨打濕的頭發(fā)一綹一綹地貼在臉上,非但無損美貌,反倒給艷麗的五官平添了幾分冷感。

她盯著水洼里那張臉仔細端詳,深吸了幾口氣,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臉蛋。

“你可真爭氣啊,唐鳶?!?

換了副面容,連帶著心態(tài)都發(fā)生了改變。

唐鳶站起身,提起裙擺,這才發(fā)現(xiàn)嫁衣的下半部分已被齊齊撕斷,估計是為了方便逃跑。

等等,逃跑?

兜頭一盆涼水澆下,她終于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這一幕她依稀記得。

大婚當夜,唐鳶一杯毒酒撂倒了新郎官男主方世爻,逃婚了。而男主昏迷了三天三夜,九死一生后撿回了一條命,將女主抓回囚禁起來,女主奮起反抗,然后男主強行與她釀釀又醬醬……

呸,低俗!

唐鳶扶額,自己當年怎會寫出如此狗血的劇情!

被抓是不能被抓的,被囚也不能被囚,眼下最要緊的便是趕緊逃。

轟隆隆!

一道閃電劈下,驚雷聲起,停了沒多時的大雨又下了起來。

看了看荒涼的四周,和唯一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唐鳶滯氣郁結(jié),憤懣地向那座搖搖欲墜的破茅屋沖去。

“真是天要亡我?!?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亡我的是我自己。

唐鳶坐在門后一頓回憶。

至于為什么是門后,因為這座小破屋年久失修,門壓根就關(guān)不上,只有這里可以勉強避個雨。

堪堪剩下一半的破木門被狂風吹得吱呀亂響,感覺下一秒便會連屋帶人被掀飛。

根據(jù)當前的情形,小說應(yīng)當是才開篇,男女主僅有幾面之緣,還沒有經(jīng)歷那些一步步把自己作死的誤會,也就是說,她還有的救!

唐鳶的內(nèi)心死灰復燃。

劇情的下一步,就是被捉了。

記得之前設(shè)計劇情的時候,自己故意選了處荒涼破敗的村子,取名崖洞村,為了突出女主的處境之凄慘以及堅定之意志,特意將環(huán)境設(shè)計得凄風苦雨,好不惡劣,最終讓男主帶人在一間荒廢許久的小屋中找到了女主,并將其成功打昏帶走。

稍等,荒廢已久的小屋?

唐鳶頭皮一緊。

面前適時地出現(xiàn)了一雙沾滿泥漿的靴子。

不是一個村子嗎,為什么只有一間屋子!

門口又嘩啦啦沖進來幾個人,在她面前站成一排。

唐鳶感覺屁股底下的地板震了震,不敢抬頭看。

當初為什么要偷懶只描寫一個建筑?這是她失去意識前腦子里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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