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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云堯上仙蘇祈安

蘇祈安是從靈山回去的路上發(fā)生了一點小意外,彼時他正在駐足欣賞眼前的美景,靈山分裂,意為不詳,帝君宣箜弈圣君前去商討,他心下煩悶,不知未來會遇到什么事,長嘆一口氣后,剛準備啟程回云堯,卻沒想到一低頭,便看到了順流而下的一個搖籃。他微微皺眉,一躍而起,將那籃筐帶上了岸,便看到籃中喜笑顏開的,那雙望著他的眼眸。她尚在襁褓之中,一雙深褐色的大眼睛一直盯著蘇祈安看,既不哭也不鬧,完全不像是沒人要,被扔掉了的孩子。許是自小便懂得審美,被蘇祈安那張盛世美顏迷地目不轉睛,伸手咿咿呀呀地想要去觸碰他的臉。

蘇祈安不喜歡沒必要的觸碰,平時也總是獨來獨往地慣了,但看著懷里那張粉嘟嘟的小臉,以及使了吃奶的勁伸過來的小手,他本能向后躲了一下,見懷里的她依然不放棄,他便皺著眉,老實地遞上自己的臉,讓她心滿意足地摸到了以后,那娃娃又將那手伸到自己嘴里,蘇祈安想,許是餓了吧.......

他環(huán)顧了下四周,這里山清水秀,仙氣繚繞,但是無半點人煙之氣,不知是什么樣的父母,將孩子扔到這種地方,他糾結著是將她送到哪里寄養(yǎng),還是勉強帶回云堯,畢竟云堯收的弟子,要看靈氣,看仙骨,看命途,看......

他和她大眼對小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最后還是認命地將她帶回云堯。當石頭看著仙尊不知懷里抱著個什么物件回來時,他有些許錯愕,那襁褓里的嬰孩過分小巧,他躊躇了半天也沒敢伸出手去接過來,然后抬頭甚是疑惑地望著蘇祈安,他若是沒記錯,蘇上仙該是去靈山查看情況了才對啊.....蘇祈安看看石頭,又看向懷里不知何時睡下的小東西,微微皺眉,她應該...還是要吃東西的吧。

蘇祈安讓石頭叫來琉璃,想著她應該懂一些,琉璃看著那襁褓中的嬰孩,也是微微錯愕,想到她師父之前抱回來個孩子也不過是兩年以前,如今一個孩子還未養(yǎng)大,她不食人間煙火的師叔又撿回來一個,不愧是師出同門,都會在撿到麻煩以后第一個想到她.....受苦這種事琉璃自然不會獨自承受的,她叫來子修,差他下山弄了些羊奶回來,子修很有先見之明,畢竟這種事做第二次就比較有經驗,于是除了羊奶,還順帶著牽了頭羊回來。琉璃十分賢妻良母般將羊奶熱好,但喂她時卻怎樣也不喝,只是瞪著眼睛盯著蘇祈安看,咿咿呀呀地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

蘇祈安平時總是一身白衣,不染塵埃,見如此情景,也是眉頭微皺,跟她大眼對小眼僵持了很長時間還是認命地從琉璃那里接過羊奶,襁褓里的她見蘇祈安坐在旁邊,咿咿呀呀地從嘴里拿出來那只沾滿口水的手,很不客氣地擦到了他的袖子上,他渾身一震,她卻已張口喝了那一勺羊奶。

蘇祈安想,該把她送到哪里呢?

然而他想多了,因為她哪兒也不去。

她剛來的夜里,他將她放在安祿殿的一處房間里,他每每剛要離開,她就在那兒十分委屈地哭了起來,任是琉璃怎么哄也絲毫沒有收斂,蘇祈安就這樣在她房間里陪了她幾日。

蘇祈安就是這幾日里為她想好的名字,喚為初七。這日里,小丫頭也不知是哪里不舒服,哭鬧的厲害,偏偏蘇祈安下了畫云峰,去見了莫上仙,石頭急得厲害,實在無法,只得急急忙忙地去尋蘇上仙,蘇上仙回來地很快,走到門口并未聽到哭聲,他心下一慌,進屋卻發(fā)現(xiàn),她眨巴著大眼睛,十分專注地望著停落在她床頭的那那只白鷹。

蘇祈安知道,初七是凡人。

蘇祈安也看得出,那只白鷹,是神獸。

他不明白為何白鷹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云堯是神族,出現(xiàn)神獸也不足為奇,即便是眼前這只,鳳毛麟角的神獸。它很快就飛走了,蘇祈安也未作阻攔,可接下來的每天,它都會飛來安祿殿,一連有十幾日,一直到后來,它不再飛走,睡在初七的房間里。醒來,便去陪著蘇祈安去練功。久而久之,倒覺著它本來就屬于這里似的。

初七的童年并不孤單,最起碼有一個看起來和她有些許同命相憐的玄秋時不時地與她作伴,只不過,他養(yǎng)在莫上仙的正陽殿,自己養(yǎng)在蘇上仙的安祿殿。初七覺著蘇上仙所說的云堯入門弟子要看靈氣純粹是說來哄她的,玄秋就是一個極其典型的例子。

初七七歲那年,被蘇祈安送到木柯的手底下,讓她跟著其余的弟子一起修行練功,修行的第一天,蘇祈安只覺著不放心,連打坐都無法專心,這樣煎熬了幾個時辰后,終是忍受不住,便決定去看一眼初七,結果找了一圈,所有弟子都在,唯獨少了初七和玄秋。

玄秋被霍夫子養(yǎng)得很上心,白白胖胖,初七被蘇上仙養(yǎng)得更上心,以至于練了一會就有些吃不消。

初七是在木柯讓她休息的時候,嗅到了一陣微微的醇香,她順帶著玄秋,一路沿著香味尋了過去,玄秋一臉迷茫,初七說的煞有其事,可他分明什么都沒有嗅到......

一直到霍夫子的院子前,玄秋才嗅到,果然很香。

兩個人倒好像知道自己要闖禍似的,躡手躡腳地,越過睡得酣香的霍夫子,準確地找到了香味的源泉。

霍夫子也是這山上的元老之一,本來是修成上仙的,可惜后來犯了錯,受了苦刑,貶為小仙,發(fā)落到這云堯山,成了一個沒什么用的夫子,他每日都在專研什么治病的良藥,或者釀一些難得的美酒,經常喝的醉了,一睡便是幾天,醒來再去研究什么,他的課上幾乎自己沒怎么出現(xiàn)過,后來莫上仙索性,也就換了位夫子?;舴蜃与m功力不濟,但釀酒三界一絕,被稱為“酒仙”。

就比如眼前的酒。

初七覺著真的很香,而且越喝越香,就是不明白,為什么后來的她變得有些暈暈的,她努力地站起來,這種好喝的東西當然要拿給仙尊嘗嘗,然后她抱著壇子開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也忘了醉倒在一旁的玄秋。

蘇祈安順著別人的目光一回頭,就看到了那一團晃悠悠的肉團子,然后眉心一跳。

初七不懂,為什么她一惹禍,就會被所有人抓到了,比如眼前,除了一臉沒什么表情的蘇祈安,還有手里牽著一個她沒見過的女孩的莫庭.....

咦,莫上仙牽著的好像不是玄秋哎.....

她回過頭,玄秋怎么不見了呢......

然后她覺著眼前的人都在朝一個方向一點點傾倒,蘇祈安眼疾手快,在她馬上倒下之前將她抱在了懷里。

初七這一覺睡得有些天昏地暗,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子修守在她身邊,她迷糊地張望了半天,才滿是失望地望向他:“仙尊呢?”

子修有些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你仙尊被你氣走了,說是不管你了,要換個聽話懂事的養(yǎng)?!?

初七一聽,又想到昨日里莫上仙手里牽的女孩,頓時難以抑制地委屈起來,撇撇嘴就掉了幾滴眼淚。

子修又有些好笑:“別委屈了,師叔有事要去趟箜弈神族,囑托我來照顧你?!?

子修給她倒了杯水,又繼續(xù)道:“你說你個丫頭,人不大,怎就帶著玄秋那個傻小子跑去偷喝霍夫子的酒?那小子比你還慘,師父的氣都快消了,他還沒醒。”

初七眼睛一轉:“是玄秋帶我去的?!?

子修冷哼著瞟了她一眼:“這話說給石頭聽他都不會信的?!?

初七一連幾日都表現(xiàn)地很是乖巧懂事,蘇上仙本想好好責罰她,見她那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又狠不下心來。最后還是莫上仙來,說起初七,如今畢竟慢慢長大了,總要融入人群中去練功修行,也不好再住在安祿殿,后來干脆替蘇上仙做了主,將初七安排到了弟子修行住的芊蘿園中,正好與剛剛帶回來的白靈一起。

初七覺著白靈確實具備蘇祈安所說的靈氣,而且是過了頭的那種靈氣,和白靈在一起后,玄秋應該才明白,什么叫他悲壯生活的開始......

白靈只比玄秋小一歲,她明明父母健在,還是腰纏萬貫的那種,也不知她父母怎么想的,這么小,就把她送來修仙,初七常常想,也許白靈是上天派來折磨玄秋的也不一定。

初七九歲那年,蘇祈安選擇了閉關修行,臨閉關前甚至都沒見上初七一面,初七不舍得,覺著會有好長時間見不到她仙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了半天,愣是強忍著沒哭出來。事實證明她不是錯覺,蘇祈安這一閉關就是五年,然后她才知道,蘇祈安是受了傷,要閉關養(yǎng)傷,恢復元神。

初七還記得剛知道這件事時大哭了一場,覺著外面世界委實殘酷。那時便立志一定要好好練功,將來好保護仙尊。

猶記得子修聽到她這套高談闊論遠大抱負后那煞是好看的表情,一副看秀逗的模樣看著她,可終究沒忍心打擊她這一份良苦用心。遙想當年,蘇上仙可是這眾界之內,唯一一個打敗過慕遠鐸的人。

這等魔界聞風喪膽的人物,這么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還敢口出狂言,說什么保護他,怕若是哪天蘇上仙喝得醉了,不小心一陣袖風,都能將她刮出這云堯幾里開外去.......

不過蘇祈安閉關之后的五年里,初七確實有認真練功,雖說偶爾也會跟著白靈捉弄玄秋,會到霍夫子那里偷酒喝,不過每每過得歡喜之后,便會一個人偷偷地跑回安祿殿,卻未曾看過蘇祈安一眼。

于是在五年后的一天,她終于控制不住自己,跑到莫上仙那里去哭訴。

初七哭地淚眼婆娑,抽噎著有些厲害:“為什么...仙尊還不出來,你們是不是騙我,仙尊是不是死掉了?”

莫上仙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這丫頭,每天腦子里都在胡思亂想什么?

然后她就聽到久違的熟悉的聲音:“你才死掉了?!?

初七依舊哭地不能自己:“那他怎么....”接下來的幾個字還未說完,映入她眼前的是一身熟悉的白衣,她一邊哭一邊抬頭,便看到那雙熟悉的帶有些許笑意和詫異的眼眸。

她愣愣地,還有些哽咽:“仙...尊?”

他的初七,不知不覺中,竟已長大了這么多。

他淡淡地:“恩”

初七一下子撞進他的懷里,力氣有些大,撞得他胸口悶悶地疼。他本想訓斥她幾句,終究狠不下心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她長得很快,已經勉強到他的肩。

初七這五年來,第一次,曠了一整天的修行,膩在安祿殿,蘇祈安不發(fā)話,也沒人敢來帶她走,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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