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柏林日記:二戰(zhàn)駐德記者見聞:1934-1941(方尖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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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3評論第1章 序
威廉·夏伊勒的一生橫跨20世紀的大半時間。1904年,他出生于美國中西部,將近90歲時在波士頓去世。他曾目睹20世紀一些最重要的和決定性的事件。
“我父親的生活總是使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庇⒏瘛は囊晾铡さ习苍跒椤哆@里是柏林》而寫的一篇有趣的序言中說道。這本書收集了夏伊勒從納粹德國發(fā)回的無線電播音稿,正是《柏林日記》所涉及的那一時期。她繼續(xù)寫道:
他來自艾奧瓦州一座寧靜的小鎮(zhèn),在現(xiàn)代史上最動蕩的二十年中,喀布爾、烏爾、巴比倫、德里、巴黎、維也納、柏林……這些城市接連不斷地使他目眩神迷。并不完全是命運的巧合將他帶到那里。他給我們講故事,關于穿越阿富汗山間峽谷的旅行、在印度伴隨甘地一道前進、在紐倫堡大會上看到的令人驚畏的戲劇性場面、柏林戰(zhàn)時燈火管制后濃重的夜色以及炸彈墜落時的尖嘯聲……這些故事就像風箏一樣飄飛在中西部童年的原野之上,似乎已經(jīng)成為他的一部分,盡管他看到和知道的這些事已逝去有一代人的時間。
實際上,如果說(正如夏伊勒常說的),有幸在合適的時間位于合適的地點是一名偉大記者事業(yè)的基石,那么命運在20世紀30年代對他是再垂青不過了。[1]在這十年開始時,夏伊勒擔任駐印記者,記錄了非暴力運動的圣徒圣雄甘地的崛起和發(fā)展;在這十年結束時,他又在柏林對劊子手式惡魔的化身阿道夫·希特勒所策動的一系列可怕事件做了第一手記錄。
《柏林日記》始于1934年,當時夏伊勒作為紐約《先驅論壇報》駐歐記者待在巴黎。1935年,他前往柏林從事新工作,隸屬于威廉·蘭道夫·赫斯特的環(huán)球新聞服務社。他擔任這個職務,一直到赫斯特解散了該機構。隨后,夏伊勒又被愛德華·莫羅聘用,加入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具有先驅意義的無線電廣播組。莫羅——夏伊勒的合作關系,以及現(xiàn)已成為傳奇的來自倫敦和歐陸的戰(zhàn)時廣播,標志著國際新聞報道新時代的來臨。
“這本日記的主題,”夏伊勒告訴我們,“除個別情況外,并非是其主人,而是歐洲,日記作者懷著日益增長的興趣和恐懼觀察著它在20世紀30年代后半期瘋狂地沿著通往哈馬吉多頓的大道狂奔?!睂Ξ敃r那個時代的讀者而言,《柏林日記》是第一本未經(jīng)新聞審查的記錄德國走向戰(zhàn)爭之路的書,理所當然受到了讀者的歡迎。1941年7月出版后,夏伊勒的書立刻成為最暢銷書;到8月份,已經(jīng)印刷了35萬本。直到珍珠港遭襲后,《柏林日記》仍然高踞暢銷書榜首。
今天的美國讀者可能習慣于將1941年12月定格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開始,《柏林日記》為他們提供了一個無與倫比的教育機會。夏伊勒這本書一開始便扣人心弦,對當時德國生活的目擊報道也令人興奮,同時還抓住了歐洲政治生活中的主要潮流,借此我們可以了解第三帝國的崛起,以及即將到來的沖突是如何無情地步步逼近,直到我們的國家利益被完全卷入。在無懈可擊的證據(jù)引導下,我們可以觀察那些事出突然、形態(tài)變幻的事件演變過程,直到其最終成為歷史。例如,夏伊勒對德國入侵波蘭后希特勒帝國國會演說的描述:
整個演說都保持一種奇怪的旋律,似乎希特勒也被自己打造的困境搞得頭暈目眩,甚至還感到一點絕望。不知何故,他的演說不能令人信服,帝國國會中歡欣鼓舞的氣氛也明顯不如上次會議,其實那次會議的重要性遠不如這次會議。喬丹一定也有同感。當我們準備將演說翻譯為英文時,他嘀咕道:“聽上去像是天鵝最后的歌聲?!睂嶋H上的確如此。
作者客觀地預言道:“明天,英國和法國可能會參戰(zhàn),你們將得到你們的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
夏伊勒在柏林又待了十五個月,直到1940年12月才返回美國。在葡萄牙登上“??怂箍操e號”輪船后,他寫道:
一輪圓月懸掛在特茹河上,里斯本以及大河對岸群山中的無數(shù)燈火閃閃爍爍,輪船則靜靜地滑向大海。已有多長時間?除里斯本以外,整個歐洲都燈火全無。歐洲大陸西南角這一小塊地方還燃點著燈火。在這里,文明還未被納粹軍靴踏碎。但是下周、下個月、兩個月后又如何呢?希特勒的大軍難道不會攻占這里從而熄滅最后的燈火嗎?
在六十年后再讀這段話,需要片刻思索,才能理解其令人吃驚的含義。我們突然間理解了,夏伊勒提出的問題盡管言辭華麗,但絕非浮夸之詞:當他那天晚上沿特茹河順流而下時,無論是作者還是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合上了自己的《柏林日記》,漂流在不可知的生命之河,歷史漸漸遠去,等待人們?nèi)鴮憽?
小詹姆斯·麥斯提赫
2004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