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信息官（下）

第一節(jié) 無心插柳

明創(chuàng)信息咨詢服務公司因為高效率的工作，逐漸在業(yè)內(nèi)有了知名度。公司的業(yè)務發(fā)展得越來越好。在這個過程中，李文軍終于有機會接觸到大企業(yè)的項目。他感覺自己距離之前定下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這天中午，李文軍和薛明艷要一起去見星光運動公司的負責人。星光運動公司是一家非常知名的運動服裝公司，在全國擁有非常高的知名度。星光運動公司即將上市一款新的運動鞋，但卻遭到了泄密的情況。所以聯(lián)系了李文軍的公司進行調(diào)查。

李文軍和薛明艷從自己公司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清潔工正在掃地。李文軍注意到那個清潔工一直在偷偷打量他和薛明艷，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清潔工又迅速將目光轉(zhuǎn)移開，然后朝垃圾車走去。

憑著多年工作經(jīng)驗，李文軍感覺出這個清潔工大有問題。

李文軍隨后給劉杰發(fā)了個微信，讓他注意一下那個清潔工。

上了車以后，薛明艷疑惑地看了李文軍一眼，問道：“文軍，你剛才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怎么盯著個清潔工看那么長時間？”

李文軍神色凝重地說：“薛總，你難道沒注意到，這個清潔工已經(jīng)在我們公司門口晃蕩很多天了?！?

“那又怎么了？我看你是不是職業(yè)病犯了。你該不會告訴我，他是個商業(yè)間諜吧？”薛明艷一邊開車，一邊玩笑道。

李文軍卻顯得有些神經(jīng)緊張，他認真地說：“薛總，這件事情沒這么簡單。從犯罪行為學上來講，一個人如果每天不間斷地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點，做著同一件事情，那么他一定有見不得人的事。清潔工的工作是每天調(diào)換的，他怎么可能天天出現(xiàn)在這里。”

聽李文軍這么一說，薛明艷也覺得不簡單。她皺了一下眉，說：“難道這個人真是……可是，這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

“老頭兒？”李文軍聽到這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這個人從步態(tài)和行為上，根本沒有六十多歲老頭兒應有的老態(tài)和遲緩。他偽裝得太假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經(jīng)過李文軍的分析，讓薛明艷也開始緊張起來了：“這么說，這人還真有問題?？墒牵虡I(yè)間諜來我們公司干什么，咱們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企業(yè)。”

“那可不好說，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我總覺得，這個人會和我們今天去談的星光運動公司有關系?！?

“你是說……”

“噓，你明白就好了，但愿我是瞎猜的。”李文軍不等薛明艷說完，打斷了她的話。

二十分鐘后，他們出現(xiàn)在了星光運動公司的總部。在會客廳里等了十多分鐘后，一個女秘書走了進來，對他們說：“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和別家公司談好了合作，不好意思了?！?

這個消息，著實讓李文軍和薛明艷吃了一驚。

從會客室里出來的時候，兩人正好看到星光運動公司的負責人將一男一女送進電梯。

李文軍當時就明白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在來的路上，李文軍就猜到了，公司樓下的清潔工肯定是另一家信息咨詢服務公司派來的，專門搜集他們公司的客戶資料。所以，這次他們捷足先登，搶在他們之前和星光運動公司談好了合作。

要知道，星光運動公司可是明創(chuàng)信息咨詢服務公司成立以來，面對的最大的客戶。李文軍躊躇滿志，打算借由這個項目，將公司的地位再提高一些。可是，這么一來，他的愿望又泡湯了。

李文軍氣得牙根直癢，攥著拳頭在墻上狠狠地錘了一下：“可惡，我們做信息官的，居然被人偷走了信息。”

薛明艷寬慰了李文軍一句：“文軍，算了，看來還是我們的運氣問題?！?

李文軍嘆口氣，無奈地說：“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回到公司，好好地調(diào)查一下。這一陣子，大家都那么忙，公司里的清潔工、送水工，我們都沒注意，給了別人鉆空子的機會?！?

薛明艷應了一聲，說：“對啊，這是我們自己的問題。以后，看來得要格外注意?！?

兩個人正在商量怎么加強對公司的管理，忽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李文軍的肩膀：“嗨，你怎么來這里了？”

李文軍一轉(zhuǎn)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這人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西裝革履，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領導的架勢。

不過，李文軍完全記不起來這人是誰。他搖了搖頭，詫異地問道：“先生，請問你是……”

那人聞言，嘆口氣，說：“我說你怎么忘性這么大啊！你還記得不？兩年前在飛機上，你幫我避免了客戶資料的丟失?！?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李文軍恍然記起來了。兩年前他第一次來到云京市的時候，在飛機上看見胡嵐偷別人的資料，他出手幫忙。眼前這人，就是之前他幫過的常大茂。

“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啊，常總。”李文軍抱歉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和他握手。

常大茂笑了一聲，連忙說：“看來，恩公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哪里的話，只是時日太久了，我一時間沒想起來而已?！崩钗能娪行┎蛔匀坏卣f道。

“哦，我記得我還給你一張名片呢。只是后來你也沒聯(lián)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你?！?

薛明艷聽到這里，眼睛一亮，忙說：“?？偅覀冞@次來，其實就是為了你們公司泄密的事件而來。不過……”

“不過什么？”常大茂看了薛明艷一眼，問道。

李文軍嘆口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常大茂聽完，臉色一變，生氣地說：“豈有此理，這事情你別管了，我會和他談的。這個項目，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

李文軍和薛明艷對視了一眼，臉上流露出喜悅來。

薛明艷轉(zhuǎn)過頭，有些擔憂地說：“?？?，你能說得上話嗎？”

常大茂笑了笑，說：“總經(jīng)理還管不了這點兒小事了？”

常大茂的話，讓李文軍和薛明艷愣住了，但兩人很快就反應過來。

李文軍高興地說：“恭喜?？偅瑳]想到您這幾年發(fā)展得這么好?！?

“客氣了，其實，我早就注意到李先生了。這次我們公司的泄密事件，我本來就是想找你們的，誰知道中間出了這檔事。過會兒我一定好好教訓手下的人?！?

聽到常大茂這話，李文軍和薛明艷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三人閑聊了幾句后，常大茂因為有個會要開，就提前走了。

從星光運動公司出來后，李文軍看到之前在公司里見到的兩個人。此時那男人正在接電話，顯得很生氣的樣子。

薛明艷見狀，挑了一下眉，說：“我去會會他們。”

“哎，薛總，還是算了吧?！崩钗能娚焓窒胍钄r，可是薛明艷已經(jīng)過去了。

薛明艷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看著他們，冷笑著說：“兩位，真不好意思，讓你們花費了這么多心思。好不容易從我們嘴里搶走了這么大一塊肥肉，現(xiàn)在卻又沒了?！?

“你是明創(chuàng)的薛總。你們知道了……”男人看著薛明艷，臉色有些蒼白。

薛明艷露出鄙夷的表情：“哼，我們何止是知道這些呢！你們玩的這些小把戲，那都是我們玩剩下的。我只想告訴你們，以后你們想要搶案子，最好挑挑對象。”說著，她轉(zhuǎn)身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薛明艷忍不住問道：“文軍，你和常大茂是怎么認識的，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呢？”

李文軍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了窗外，他似乎回到了兩年前剛來云京時情景……

聽完李文軍的陳述，薛明艷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喲，看不出來，你和胡嵐是不打不相識啊。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李文軍聽薛明艷這話，聽出來她是話里有話，瞪了她一眼，說：“明艷，你到底想說什么？”

薛明艷卻也不明說，故作神秘地說：“這個嘛，你就自己參悟吧?！?

看著薛明艷的樣子，李文軍心里有些窩火。有時候，李文軍會思考，他和薛明艷每天都因為工作吵得不可開交，可還能成為朋友，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奇怪。

回到公司，兩人迅速召集了劉杰三人，商討了公司機密保護措施。

李文軍明白，如今明創(chuàng)信息咨詢服務公司雖然發(fā)展得不錯，但在同行眼里依舊是“獵物”。李文軍覺得商場是叢林，每一種動物都自有一套生存法則。

當天晚上，李文軍就接到了星光運動公司的負責人打來的電話，讓他們明早八點去星光運動公司，說是常大茂要親自和他們詳談。

次日早上八點，李文軍和薛明艷準時出現(xiàn)在常大茂的辦公室里。

彼此寒暄了一番后，就進入了正題。根據(jù)常大茂所說，星光運動公司的泄密事件，是從半年前開始的。這期間，他們公司新產(chǎn)品的設計方案，頻頻遭遇泄密。常大茂希望可以盡快找出泄密的人，避免公司的損失。

聽完這些，李文軍保證會盡力而為。

談完后，李文軍和薛明艷跟著秘書走出辦公室。他們剛出來，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摟著一個美女，闖進了常大茂的辦公室。盡管隔得很遠，李文軍還是聽見青年吵吵嚷嚷的聲音。

“常總，你什么意思啊？我是有事請假，你居然給我算早退。我告訴你，你只是來給我家打工的，不要蹬鼻子上臉！”

秘書往辦公室看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唉，活閻王又來鬧事了，看來?？偟娜兆硬缓眠^?。　?

李文軍一愣，疑惑地看著秘書，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秘書嘆口氣，說：“你不知道，我們公司的水深著呢！我們公司是家族企業(yè)，董事長叫馮星光。馮董花費了半輩子的工夫，創(chuàng)辦了星光運動公司，如今他退居二線，將公司交給常總管理。?？偤茉缇透T董，這么多年兢兢業(yè)業(yè)。而且，他還娶了馮董的女兒。公司里都在風傳，馮董將來會把公司交給?？偂ｑT董的兒子馮偉聽到這個消息，所以經(jīng)常在公司鬧事?！?

“是嗎？馮偉現(xiàn)在在公司里擔任什么職位??？”李文軍看了秘書一眼，疑惑地問道。

秘書回答說：“他是我們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其實就是個閑職?；旧?，什么都不干?！?

李文軍聞言，一手摸著鼻梁，一手插進褲袋，嘴角浮起了一抹淺笑：“這看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秘書沒明白李文軍話里的意思，疑惑地看著他說：“李先生，你的意思是？”

李文軍忙說：“哦，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好奇你們馮副總身邊的那個美女?！?

“哦，你說她。唉，馮副總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交女朋友的速度了。這個女人是他半年前交上的，叫柳芊芊。這個柳芊芊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讓馮偉對她癡迷到現(xiàn)在。不僅如此，馮偉還將她安排到公司里來了。”

“是嗎？”李文軍聞言，眼睛里閃爍其光，忍不住問道，“柳芊芊如今在什么部門啊？”

秘書說：“她在財務部。雖然只是一個員工，但財務部的經(jīng)理都要聽命于她?！?

聽到這里，李文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這還真是有意思啊！”

薛明艷看著李文軍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文軍，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不好說?！崩钗能娨馕渡铋L地搖搖頭，對秘書說：“麻煩你能不能給我們一份你們公司的人員名單，越詳細越好?！?

秘書聞言，點了點頭。隨后，就將一份名單交給了李文軍。

第二節(jié) 熟悉的陌生人

回去的路上，李文軍一直盯著人員名單看，拿著筆在上面不斷地寫寫畫畫。

薛明艷看到李文軍將財務部的柳芊芊、副總經(jīng)理馮偉以及整個設計研發(fā)部的人全部用紅筆圈了出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文軍，說：“文軍，你圈出這些人，是有什么看法嗎？”

李文軍點了點頭，看了薛明艷一眼，說：“薛總，你看這個設計研發(fā)部，他們要設計研發(fā)出新的產(chǎn)品，這其中不僅包括了設計方案，還有制作工藝等諸多商業(yè)機密。這個部門的保密措施非常高，一般人很難接觸到他們?？墒?，只有一個部門不可避免地會和他們產(chǎn)生接觸?！?

薛明艷仿佛明白了什么，說：“你說的是財務部？”

李文軍點點頭，說：“是的，公司進貨、出貨，包括貨品清單等，肯定要報賬。這些賬目信息，對一個商業(yè)間諜而言，是非常有價值的信息。而一旦設計研發(fā)部有新的項目開發(fā)，資金上必然會有大的流動。從這些信息，商業(yè)間諜就可以推斷出公司要推出新產(chǎn)品的信息。”

薛明艷狐疑地說：“我怎么覺得你將懷疑的目光一直放在馮偉和柳芊芊身上，你該不會懷疑他們倆吧？”

李文軍轉(zhuǎn)頭看著薛明艷，說：“為什么不呢？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講，一個人犯罪，必然是有作案動機。而從作案動機來進行反推理，也可以核實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薛明艷略一沉思，說：“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從作案動機上講，馮偉確實有可能這么做。他將公司的機密泄露出去，讓公司的人質(zhì)疑?？偟哪芰?。這樣，他就有機會將扳倒?？?，自己成為公司的管理者。”

李文軍笑了一下，搖搖頭，說：“不一定，馮偉這個人沒有這么多的心機，我覺得柳芊芊更值得懷疑。馮偉也許只是個炮灰，我們可千萬別被迷惑了?！?

“李總，我看你是被柳芊芊給迷住了。從見到她第一眼到現(xiàn)在，你就一直在說她?！?

李文軍沒有說話，而是搖了搖頭。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皺了一下眉，問道：“你剛才說什么？薛總，你也認為她身上有一種狐媚的氣質(zhì)對不對？”

薛明艷被李文軍的反常嚇了一跳：“文軍，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呢！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李文軍的神色更加凝重了：“薛總，這事情沒這么簡單?！?

薛明艷看了看李文軍，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回去之后，他們立刻組織開會，商討下一步調(diào)查的方向和目標。

就在這時，薛明艷和李文軍之間產(chǎn)生了分歧?；蛘哒f，其實這個分歧早就有了。

薛明艷堅持認為要對星光運動公司進行全面的調(diào)查，然后一點點的排除，直到找到嫌疑人。但李文軍卻不這樣認為，他認為要從馮偉和柳芊芊的身上開始調(diào)查。尤其是柳芊芊，更是重中之重。

兩人爭吵了半天，也沒爭吵出結(jié)果。最后決定各自按照自己的方法來進行。而劉杰他們，則主要配合行動，在公司里進行數(shù)據(jù)和信息梳理工作。

次日一早，薛明艷就以清潔工的身份進到星光運動公司。這一次，她學聰明了，不再以職員的身份進入公司。畢竟，之前有過前車之鑒。

而李文軍自然也沒有閑著，因為他懷疑柳芊芊和馮偉。故而，從一開始，他就將調(diào)查的方向和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倆身上。

在他們接手項目的第二天，星光運動公司再度出現(xiàn)了嚴重的泄密事件。公司新款運動鞋的設計方案遭到泄露。

李文軍迅速展開調(diào)查，可是調(diào)查一番，卻絲毫沒有結(jié)果。李文軍調(diào)查了設計研發(fā)部的總負責人呂明才。可是他昨天一天沒有任何異常，不存在泄密的可能。甚至于，他身邊的同事也沒有竊密的機會。

至于李文軍一直懷疑的柳芊芊和馮偉，他們也完全沒有作案的時間。下班后，他們?nèi)ゾ瓢赏媪艘粫?，然后就回去睡覺了。這些，李文軍從酒吧的服務人員和小區(qū)的監(jiān)控得到了證實。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李文軍心里有些著急，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和柳芊芊脫不了關系。為了以防再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李文軍讓劉杰去跟蹤呂明才，而他則跟蹤柳芊芊。

一連跟蹤了一個星期，李文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可疑的地方。柳芊芊每隔兩天，就會去一家高檔酒店。而且她不是一個人去的，是和星光運動公司的前臺小姐一起去的。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去干什么了，但對李文軍而言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隨后，他讓宋佳佳去跟蹤星光運動公司的前臺小姐。

一天晚上，李文軍照例跟蹤柳芊芊和前臺小姐進了酒店。眼看著她們走遠，李文軍只好去旁邊的休息區(qū)喝了一杯咖啡。忽然，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從電梯里出來，是胡嵐和小芳。

李文軍與她們已經(jīng)快一年沒見面了，李文軍覺得胡嵐似乎比從前更妖嬈，眉宇之間，透著一股狠毒和絕情。自從上次的事，李文軍就和她們失去了聯(lián)系。

李文軍正在考慮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墒?，一個細節(jié)卻讓他吃了一驚，一種不敢想象的可怕后果浮現(xiàn)心頭。

胡嵐和小芳穿的鞋子，包括她們戴的首飾，居然和柳芊芊和前臺小姐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絕對不會的。”李文軍看著她們離開酒店漸漸遠去的背影，喃喃地低語著。

這一晚，李文軍徹底失眠了。胡嵐和阮峰的影像不斷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墒撬绞窍胱ブ麄?，越是怎么都抓不到。

第二天晚上，李文軍照例跟蹤柳芊芊，看到她和馮偉去了一家高檔餐廳吃飯。

柳芊芊和馮偉閑聊著，突然談到了公司的泄密事件。

馮偉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柳芊芊，說：“芊芊，我發(fā)現(xiàn)每次商業(yè)機密泄露的前一天晚上，我一定會喝得非常醉，什么知覺都沒有，你說這怪不怪??？”

柳芊芊看了看馮偉，插了一塊水果塞到他嘴里，露出一抹媚人的笑意：“你什么意思?。空f的這事跟我有關系一樣，誰讓你喝那么多的！”

馮偉聞言，趁機握住柳芊芊的手，“芊芊，我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分，遇上你這樣的好女人。我家人都懷疑我，也就你相信我。”

柳芊芊柔聲說：“馮偉，那你可不要當白眼狼，日后一定要記著我對你的好。等你執(zhí)掌公司的那一天，你可要加倍補償我，知道嗎？”

“那是當然的了。芊芊，說來也是奇怪。自從你來到公司，常大茂就煩事纏身。經(jīng)過我的煽風點火，董事會的人對常大茂的管理能力已經(jīng)提出了質(zhì)疑。過不了多久，想必，我就要成為公司的總經(jīng)理了?！?

“那太好了，其實我也沒做什么，就是幫你拉攏了一下關系而已?！绷奋穻傻蔚蔚卣f。

馮偉聞言，拉著柳芊芊的手，說：“那就好，只要不侵害公司的利益，你怎么做都行。說實話，我都一度懷疑是你泄露公司機密了?！?

“怎么會呢?！绷奋穻陕曅α似饋怼?

看著這一幕，李文軍不由得笑了一聲，心想這個馮偉果然是頭腦簡單，被別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呢！

李文軍一直跟蹤他們回到住處，這才打算回去。而在這時，劉杰給他發(fā)來一條信息。原來他跟蹤呂明才回到家后，沒過一會兒，呂明才就出來約會，而和他約會的人居然是前臺小姐。

李文軍聽到這個消息后，馬上，就將柳芊芊聯(lián)系到了一起。看來，之前他猜測得沒錯。呂明才是泄密的源頭，前臺小姐如果是呂明才的女朋友，那么從他身上打探到信息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讓李文軍心里擔憂的，是胡嵐和小芳，他不敢去深究她們倆和柳芊芊的關系。因為他害怕，一旦深究后會有什么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李文軍忽然想起餐廳里，馮偉說的那句話。星光運動公司每次泄密的前一晚，他會都喝醉得不省人事。那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段里，柳芊芊離開他，他是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的。

想到這里，李文軍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不過，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測，他還要進行一番實地考察。

兩天后，李文軍化裝成一個六十多歲、滿臉褶皺的管道維修工，在柳芊芊所住小區(qū)的物業(yè)人員地帶領下，去了柳芊芊家里。此時，只有馮偉在家。

馮偉無比慵懶地躺在沙發(fā)上，看到李文軍過來，吩咐道：“喂，老頭兒，你可要給我好好檢查。我家衛(wèi)生間最近一直有一股臭味，不知道是不是管道堵了?！?

李文軍點頭哈腰地笑了笑，忙說：“先生，我們這是例行檢查。如果真有問題，一定幫你疏通?！闭f完話，他背著工具包去了衛(wèi)生間。

進到衛(wèi)生間，李文軍迅速關上了門，然后仔細地在衛(wèi)生間里搜尋了起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李文軍想了一下，走出衛(wèi)生間，來到馮偉身邊，恭敬地笑道：“先生，請問你們家里有密封帶嗎？我看你家的水龍頭有些漏水，我可以幫你修理一下?！?

馮偉閉著眼，懶洋洋地說：“你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手，自己不會找！”

李文軍要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就自顧自地找了起來。

李文軍找了好久，最后在臥室里的床頭柜里，發(fā)現(xiàn)了一攤已經(jīng)干涸的紅酒痕跡。李文軍摸了一下，在鼻子邊嗅了嗅，眉頭皺了起來。隨后，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喜悅，看起來，和他所猜想的差不多。

目的達到后，李文軍回到衛(wèi)生間，假裝修理了一番，隨后和馮偉告辭。

當李文軍正要出來的時候，柳芊芊回來了，兩人撞了一個滿懷。李文軍發(fā)現(xiàn)柳芊芊的笑容很不自然，皮膚看起來也非常假，身上，還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化工產(chǎn)品的味道。

李文軍經(jīng)常化裝，并且對于偽裝更是擅長。他立馬就看出來了，柳芊芊是帶了一個硅膠制成的人皮面具。這東西據(jù)說是美國產(chǎn)的，和人體肌膚能無縫貼合，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柳芊芊看到李文軍，迅速皺著眉頭，警惕地問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

李文軍鎮(zhèn)定自若地說：“小姐，你好，我是管道修理工，今天是來給你們檢查下水管道的，看有沒有漏水的地方?！?

柳芊芊皺了一下眉頭，狐疑地說：“是嗎？”

“是的，小姐，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聯(lián)系物業(yè)，或者和你家先生核實。”李文軍說得不卑不亢。

柳芊芊隨即舒展了眉頭，擺擺手，說：“行了，快走吧?！?

李文軍應了一聲，隨即走了出去。

李文軍剛剛松了口氣，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柳芊芊的聲音：“等一下，你給我站住！”

李文軍心里暗叫不妙，但他還是轉(zhuǎn)過身來，笑著說：“怎么了，小姐，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柳芊芊此時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仔細地打量了李文軍一番。她看得非常仔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這讓李文軍非常緊張，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那后果可就嚴重了。

一分鐘后，馮偉在家里叫柳芊芊。

柳芊芊頓了一下，這才說：“你有些像我一個老熟人，對不起，我可能是認錯人了，你走吧。”說著轉(zhuǎn)身回家了。

李文軍松了一口氣，可是柳芊芊的話，卻讓他心生疑竇。他很害怕，她所說的那個老熟人，其實就是自己。

現(xiàn)在，李文軍把一切都理通順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要進行驗證。

李文軍回去之后，給常大茂打了一個電話，和他講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第三節(jié) 洗手間的秘密

一連在星光運動公司里待了幾天，薛明艷在公司的各個角落里進行了摸查。她像是一個隱蔽在暗處的獵手，靜靜地搜尋著自己的獵物。當然，對她而言，最關鍵的還是最有可能會泄密的設計研發(fā)部。

薛明艷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設計研發(fā)部的負責人呂明才行跡詭異。每天下午他都會頻繁地出入洗手間。而且，他每次去洗手間的時候，都十分緊張，像是揣著什么秘密，懼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

薛明艷心里尋思，呂明才該不會是將核心機密轉(zhuǎn)移到衛(wèi)生間，然后通過其他人將機密轉(zhuǎn)移出去吧？

想到這里，薛明艷決定去核實一下。

今天，薛明艷終于找到了機會。中午常大茂召開了一個內(nèi)部機密會議，只有呂明才等幾個重要高管參加，據(jù)說是為了確認即將在年底發(fā)布的新款運動鞋的設計方案。作為新產(chǎn)品的主要負責人，呂明才很有可能將會上的信息泄露轉(zhuǎn)移出去。

于是，薛明艷借著打掃衛(wèi)生的空隙，來到呂明才頻繁出入的洗手間進行查找。她找了半天，終于在一個紙簍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藥盒。

薛明艷正要去撿的時候，忽然外面的門打開了，只見一個清潔工沖她喊道：“誰讓你這個時候來打掃洗手間了，你懂不懂規(guī)矩？”

薛明艷手一哆嗦，藥盒被紙團淹沒了。她想要去翻，但又怕耽誤的時間長了，會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她只能硬著頭皮從里面出來，一臉歉疚地說：“對不起，我是新來的，不太清楚這里的規(guī)矩。”

“好了好了，趕緊出去吧。下次要注意，讓上面的人知道，可是要扣錢的?！毖γ髌G忙不迭地應了一聲，趕緊出來。

出來的時候，薛明艷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個清潔工隨手將門關上了，卻沒進入洗手間。

一直到下班時間，薛明艷知道藥盒肯定已經(jīng)被人轉(zhuǎn)移走了。畢竟，從她出來后，進出洗手間的人多得很。

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從呂明才的身上能探聽出一些什么來。

薛明艷一直等到很晚，才見呂明才下班。他依然是非常警惕，不安地朝四周看了幾眼，然后又鬼鬼祟祟地跑去了洗手間。

正在這時，一個女職員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什么人后，才走進男洗手間。

薛明艷睜大了眼睛，她認出女職員是前臺小姐。難不成，泄密的事件和她有關系嗎？

等前臺小姐進去后，薛明艷悄悄地尾隨了過去。

薛明艷正打算要開門，忽然有個人從背后拉住了她。她嚇得驚呼了一聲，剛想轉(zhuǎn)過頭，卻被人拉到了一邊。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看到身后有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褶皺的老頭兒。

薛明艷愣了一下，隨后，她就認出來老頭兒是李文軍。

薛明艷用力甩開李文軍的手，吃驚地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噓……”李文軍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后探頭朝外面張望了一眼。

只見呂明才和前臺小姐慌里慌張地從洗手間走出來。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松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人來了?！眳蚊鞑排牧伺男乜凇?

“老呂，咱們以后能不能換個地方，還是去酒店吧，別在這里，太不安全了。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那我們以后可怎么辦呢？”

呂明才應了一聲，點點頭，說：“誰讓公司明文規(guī)定公司內(nèi)部不許談戀愛，要不然咱倆也不會如此辛苦了。走，咱們回家吧?！闭f著拉著前臺小姐走了。

薛明艷看到這狀況，突然有些沮喪，嘆口氣，說：“真是豈有此理，我還以為他們在傳遞信息，沒想到……”話說到這里，她不免有些羞澀，臉頰泛起了一抹紅暈。

李文軍看了薛明艷一眼，說：“你犯的錯何止這些呢？今天你貿(mào)然進洗手間，尋找證據(jù)，差點兒就打草驚蛇了。”

“你什么意思？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秘密，差一點兒就成功了?！毖γ髌G狠狠地瞪了李文軍一眼，不滿地說道。

李文軍聞言，說：“是嗎？你是不是找到了一個藥盒。你以為里面會裝有價值的信息嗎？我告訴你，里面什么都沒有?！?

“什么？”

“那個藥盒只是一個已經(jīng)用完了的紅霉素軟膏瓶子。呂明才之所以鬼鬼祟祟地去洗手間，是因為他和前臺小姐談戀愛不能被公司其他人發(fā)現(xiàn)，所以才去洗手間打電話聯(lián)系對方。”

薛明艷吃了一驚，驚愕地看著李文軍，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文軍得意地笑了笑，說：“我是做什么的？這些，我早就和劉杰他們調(diào)查清楚了?！?

薛明艷聞言，忽然有些沮喪：“這么說來，我這次又白忙活了一場！”

“也不能這么說，你的方向是對的，只不過……”李文軍沒說完，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薛明艷不解地看著李文軍，皺著眉頭問道：“李文軍，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李文軍說：“沒什么，我想說的是，等會兒我讓你陪著我看一出好戲。”

“好戲？什么好戲？”薛明艷疑惑地看著李文軍，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文軍也不明說，只是說了一句“再等等看吧”。

兩人待在公司兩個多小時，薛明艷興許是有些累了，忍不住靠在李文軍的肩上睡著了。

李文軍轉(zhuǎn)頭看著薛明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伸出手臂，摟住了她。不一會兒，薛明艷稍微動了一下身子，嚇得李文軍趕緊縮回了胳膊。

看著薛明艷一副熟睡的模樣，李文軍心里不知為何泛起了一股暖流。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希望時間能夠停在這一刻。

又過了一會兒，李文軍收到了兩條消息，是劉杰和宋佳佳發(fā)來的，信息上只有兩個字：“妥了。”

李文軍心里一喜，輕輕地推了一下薛明艷，小聲說：“薛總，醒一醒，有好事要發(fā)生了?！?

薛明艷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看著李文軍說：“什么好事啊？”

“馬上就會知道了。”李文軍得意地一笑。

薛明艷這時終于完全清醒過來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李文軍的懷里。她迅速掙扎著坐起來，滿臉窘迫地說：“我剛才是不是在你懷里睡著了？”

“啊，是的。”李文軍沒有看薛明艷，隨口說了一句。他的注意力都在呂明才的辦公室。他眼睛都不眨，死死地盯著門口。

這時，他們突然聽見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盡管聲音非常低，但在寂靜的夜里，卻如此清晰。

很快，他們就看見一個女子迅速走了過來。她穿著一身運動裝，戴著棒球帽和口罩，渾身上下都包裹得非常嚴實。一路走來，她時不時地東張西望，仿佛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

很快，女子走到呂明才的辦公室門口，看了看四周后，迅速在門上按了幾下。隨后就聽到“滴答”一聲，門打開了，她迅速閃身進去。

薛明艷驚愕得睜大了眼睛，她看得很清楚，那門是帶指紋解鎖的，整個研發(fā)設計部只有呂明才才能開這個門。可是，這個女人是怎么進去的？

大約十分鐘后，女人走了出來，然后關上門，迅速走出公司。

薛明艷看了一眼李文軍，說：“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俊?

李文軍說：“當然是柳芊芊啊?！?

“是她？”薛明艷暗暗吃了一驚。

李文軍點點頭，說：“對，就是她竊取的新產(chǎn)品設計方案?！?

薛明艷皺著眉頭說：“我還是不太明白?！?

李文軍笑了笑，說：“放心，現(xiàn)在時機還不太成熟。到時候，我會讓你明白一切的?！?

“你！李文軍，你能不能做什么事前先告訴我一下，別讓我總是蒙在鼓里?！毖γ髌G狠狠地瞪了李文軍一眼，心里充滿了氣憤。

李文軍得意地說：“薛總，咱們倆可是說好了，各干各的，互不干擾?！?

“你！”薛明艷有苦說不出，如今李文軍占據(jù)了上風了，可是，礙于面子，她又不愿意去承認錯誤。

事實上，李文軍是通過調(diào)查柳芊芊，進而關注到前臺小姐，最后才查到前臺小姐和呂明才的關系。

李文軍和薛明艷剛要準備回家，李文軍收到了劉杰發(fā)來的信息：“柳芊芊已經(jīng)回到住所?！?

李文軍看到信息，輕笑了一聲，回復道：“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樣，這個女人真是太聰明了?！?

薛明艷看著李文軍手機上的信息：“文軍，你料想到了什么？”

“薛總，你猜柳芊芊為什么會迅速回到住所？”

“這個……”薛明艷托著下巴，略一思索，“難道，她是為了制造不在場的證明？”

“聰明，的確如此。這半年多以來，她一直用馮偉女朋友的身份掩護自己，竊取星光運動公司的商業(yè)信息。每次行動之前，她會往馮偉的酒里放安眠藥，趁馮偉睡著的時候，來竊取信息。而后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去。就連馮偉都不會發(fā)現(xiàn)?！?

薛明艷不禁感嘆道：“好計謀?。】墒?，我不相信，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這么久，馮偉竟就一點兒都沒察覺到嗎？這聽起來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李文軍笑了一聲，說：“如果你是馮偉，不受自己親爹的待見，在公司里也得不到重視。處處受排擠不說，連公司繼承人身份都要姐夫給剝奪。你想想，你會怎么做？”

薛明艷想了一下，說：“我會憎恨父親和公司，并且會想方設法地報復?！?

李文軍點點頭，說：“我今天讓佳佳查了馮偉近期的消費情況，他的開銷非常大?？墒?，據(jù)我所知，馮董給他的零花錢是很少的。你猜猜看，他的這些錢，都是從哪里來的？”

薛明艷聽李文軍這么一說，頓時明白了：“是柳芊芊給他的?！?

“對。馮偉也許會對柳芊芊的身份生疑，但也不會深究。因為他和柳芊芊是一種互相依存的關系。柳芊芊給他錢。作為回報，他幫柳芊芊打掩護?！?

“也許柳芊芊接觸馮偉時，就告訴他，要幫他奪回總經(jīng)理的職位。馮偉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和柳芊芊在一起這么久。”

“薛總，你這個分析很有道理。我也是這么猜的?！?

“那接下來，我們要干什么？”薛明艷問道。

李文軍手摸著鼻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現(xiàn)在，我們要搜集證據(jù)?！?

之后的幾天，薛明艷很少見到李文軍，他像是失蹤了一樣。而劉杰他們，都被他指使了出去。公司里只剩下薛明艷一個人，這讓她非常不舒服。

第四節(jié) 救贖

這天傍晚，薛明艷忽然接到李文軍的電話，讓她去一家高檔酒店找他。

薛明艷心里一喜，猜到李文軍的調(diào)查有結(jié)果了。她不敢耽誤，稍微化了一下妝，趕緊出門。

薛明艷走進酒店大廳，正在四處搜尋。這時，旁邊一個中年男人走到她身邊，對她說：“小姐，你找李文軍吧？請跟我來?！?

薛明艷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愣了一下：“你認識李文軍？”

中年男人只是一笑，沒多說話，轉(zhuǎn)身朝前走去。薛明艷只好跟在他身后。

中年男人帶著薛明艷走到了大廳一側(cè)的休息區(qū)，然后往沙發(fā)上一坐，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說：“薛總，你坐啊?！?

薛明艷掃了中年男人一眼，冷冷地說：“對不起，我是來找李文軍的，他在哪里？”

中年男人笑了笑，搖搖頭，說：“薛總，看來你的眼力還是差了點兒，居然沒認出我來?！?

“啊，李文軍？”薛明艷這時才反應過來?？粗钗能姶虬绯杀┌l(fā)戶的樣子，她還真沒認出來。

李文軍看了薛明艷一眼，收起了笑容，說：“趕緊坐下來，別讓人發(fā)現(xiàn)。”

薛明艷愣了一下，點點頭，迅速坐了下來。

“李文軍，你搞什么鬼呢，怎么神神秘秘的？”

“薛總，有些事情，我想讓你幫我來做決斷，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崩钗能娪行n傷地說道。

薛明艷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怎么了？文軍，我看你的臉色很難看?！?

李文軍擺了一下手，說：“等會兒，你就看著吧，希望你別被嚇到。”

薛明艷瞪了李文軍一眼，心里的怒火又再次燃燒起來。

二十多分鐘后，李文軍忽然指著一個人，對薛明艷說：“你看，那是誰？”

薛明艷順著手指望過去，看到人后，說：“這不是柳芊芊和星光運動公司的前臺小姐嗎？”

只見她們兩人包裹得很嚴實，一前一后朝酒店里走。

李文軍緊鎖著眉頭，臉上寫滿了心事：“你再等二十分鐘看看。”

“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毖γ髌G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李文軍就是喜歡賣關子，總想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不過，薛明艷還是耐著性子，繼續(xù)等了下去。

二十分鐘之后，讓薛明艷驚訝的一幕出現(xiàn)了。只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的眼前掠過。

“那不是胡嵐和小芳嗎？”薛明艷滿臉錯愕的表情，眼睛睜得很大，“她們倆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李文軍看了薛明艷一眼，緩緩地說：“她們就是柳芊芊和前臺小姐?！?

“你怎么知道的？文軍，這之間……”

“剛才柳芊芊和前臺小姐進去的時候，分別穿著一雙水晶鞋和黑色的高跟鞋，柳芊芊手上戴著一個金色鐲子，前臺小姐耳朵上戴著鉆石耳墜?，F(xiàn)在，你看胡嵐和小芳是不也是這樣的裝扮？”

薛明艷仔細地看了看，果然如此。

“文軍，難道……難道你要告訴我，柳芊芊和前臺小姐就是胡嵐和小芳偽裝出來的?！?

李文軍艱難地點點頭，說：“你看看這個吧，這是我調(diào)查出的結(jié)果。”李文軍從包里拿出一份資料遞給薛明艷。

薛明艷翻開看了幾頁，心里著實吃了一驚。

想不到短短一年的工夫，胡嵐帶著小芳他們幾個，成立了一家新的信息咨詢服務公司，犯下了多起商業(yè)信息的竊取案。

李文軍無奈地說：“薛總，我從第一眼看見柳芊芊的時候，我就懷疑上她了。之前，你說我一直將柳芊芊掛在嘴上，其實，我想的是胡嵐。很早之前，我和她剛認識的時候，她就跟現(xiàn)在一樣。我只是沒想到，她又走上了老路?！?

聽李文軍說這些話，薛明艷心里很復雜。她知道，胡嵐在李文軍心里有特殊的地位，畢竟公司剛成立的時候，是她陪著李文軍一路走過來。還有小芳等人，那可是李文軍一手帶出來的人。沒想到，他們?nèi)缃窬谷怀闪藢κ帧?

“文軍，你是不是已經(jīng)掌握了胡嵐竊取信息的證據(jù)？”

李文軍點點頭，說：“嗯。胡嵐利用馮偉女朋友的身份潛入星光運動鞋公司，伙同偽裝成前臺小姐的小芳，竊取設計研發(fā)部的設計方案。但是，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怎么做，是假裝不知道，還是揭穿她們？”

薛明艷看到李文軍雙手抓著頭，臉頰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她明白，讓李文軍做出這個決定太殘忍了。

薛明艷忽然有些心疼，她把手輕輕放在李文軍的肩膀上，關切地說：“文軍，你應該這么想，我們這是在幫她們。如果我們不制止的話，她們會一錯再錯，到時候等待她們的是更嚴重的懲罰?！?

李文軍抬起頭來，看著薛明艷，說：“明艷，你說得對，我得去阻止她們！”

薛明艷露出笑容，她握著李文軍的手：“文軍，你放心，不管何時，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

這一刻，李文軍感覺自己心里照射進一道陽光。他什么都沒說，用力將薛明艷摟入了懷中。

薛明艷也沒說話，伸出手回擁著李文軍。

第二天中午，星光運動公司舉行了會議，公司的全體員工都必須參加。

眾人到齊后，會議正式開始。常大茂看了看眾人，目光落在了柳芊芊和馮偉身上。此時，他的心里非常惱怒，可還是隱忍住了內(nèi)心的怒火。

常大茂說：“各位，今天我要跟大家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在宣布這個消息之前，我想說說我的感受。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現(xiàn)在的心情，是難過，還是為某些人感到痛惜？”

常大茂說到這里看了馮偉一眼。馮偉顯然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伸出兩根手指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不耐煩地說：“我說你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大家的時間都寶貴著呢！沒工夫聽你說廢話?！?

常大茂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努力克制住了心頭的怒火，緩緩地說：“最近，我們公司商業(yè)信息泄密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現(xiàn)在我告訴大家，這件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了?？墒菍τ谡{(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我非常心痛?！?

常大茂的話音剛落，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泄密的人究竟會是誰？

馮偉冷“哼”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偅阏f這話什么意思？公司交到你手上，現(xiàn)在弄成如今這樣子，你的意思是將責任推卸給泄密的人了。這一出戲，你導演得真是好??！既能騙得過董事會，也能糊弄得了我爸，對不對？”

“馮偉，你給我閉嘴！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和你脫不了關系?！背４竺莺莸氐芍T偉。

馮偉站了起來，兩手插進褲袋，擺出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說：“是嗎？常大茂，你今天最好拿出證據(jù)，否則，我告你誣陷?！?

常大茂點著頭，說：“好，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碑斚拢蛯⒘奋啡绾胃`取商業(yè)信息的過程講了一遍。

常大茂說完后，參會的人紛紛驚呼不已。此時，呂明才臉色蒼白，汗水已經(jīng)濕透了衣服。而柳芊芊更是驚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計劃一向天衣無縫，今天竟然被人識破了。

馮偉雖然不知道柳芊芊是怎么盜取公司的商業(yè)信息，但他之前就對柳芊芊有所懷疑，只不過一直沒有深究而已。他厲聲道：“常大茂，你有證據(jù)嗎？如果沒有證據(jù)，我可以告你誣陷的?！?

“證據(jù)？我當然是有的。”這時，李文軍走了進來。他已經(jīng)恢復了本來的面目，穿著一件筆挺的西裝，頭發(fā)梳理得非常精致。儼然一副精英白領的模樣。

眾人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李文軍，顯然都不認識李文軍。唯有一個人，此時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李文軍，微微半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馮偉掃了李文軍一眼，冷聲道：“你誰??？這是我們公司的內(nèi)部會議，你有什么資格進來？”

李文軍一手摸著鼻梁，一手插進褲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馮總，我是來給你送證據(jù)的人?！?

李文軍走上主席臺，拿出一個U盤插進電腦，點開一個視頻，視頻里正是柳芊芊潛入?yún)蚊鞑呸k公室的影像。

臺下眾人立刻將目光轉(zhuǎn)向柳芊芊，嘴里還在小聲地議論著。

馮偉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柳芊芊，問道：“芊芊，這是真的嗎？”

柳芊芊神色僵硬，像是一尊塑像，死死地看著臺上的李文軍。

李文軍感受到了柳芊芊的目光，他想了一會兒，開口道：“馮副總，你對柳芊芊的了解或許還不多?！?

馮偉立馬把頭轉(zhuǎn)向李文軍，疑惑地說：“你什么意思？”

李文軍走下臺，來到柳芊芊身邊，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疼痛一分。終于，他開口說：“胡嵐，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xù)偽裝下去嗎？”

聽到這里，胡嵐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大笑了起來。然后她慢慢站了起來，看著李文軍：“李文軍，我早該想到是你的。那一天你偽裝成維修工去我家，我就已經(jīng)懷疑了?？墒?，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你會對我趕盡殺絕?！币贿呎f著話，她一邊拿掉了自己的硅膠人皮面具，露出胡嵐真實的臉。

所有人看著胡嵐，驚嘆聲響成了一片。馮偉更是張口結(jié)舌，緩了一會兒，他抓起胡嵐的手，氣惱地叫道：“你到底是誰？你竟然利用我！”

胡嵐用力地甩開了馮偉，冷冰冰地說：“我是誰對你來說有那么重要嗎？”

馮偉忍無可忍，朝著胡嵐伸出了手。

但是，馮偉的手卻被李文軍擋住了：“馮偉，不要做無謂的事。你真要是這么生氣，就不會假裝自己不知道了?！?

胡嵐神色復雜地看著李文軍，露出一抹苦笑：“李文軍，你為什么要阻止他？咱們不是已經(jīng)一刀兩斷了，我就算被打死，和你也沒關系?！?

“胡嵐，這是兩碼事。”李文軍瞪了胡嵐一眼，冷冰冰地說道。

“是嗎？兩碼事?！焙鷯鼓樕下冻隽似嗫嗟纳裆袄钗能?，你知不知道這一年來，我是怎么過來的嗎？我每天都告訴我自己，一定要努力做出一番成就，讓你對我刮目相看?？蓻]想到，居然是你把我打入了地獄。恭喜你，你贏了?！?

李文軍看著胡嵐，心里生出憐憫的感覺。他的心情十分復雜，他希望胡嵐擁有更好的生活，可他如今卻要親手將她送進了監(jiān)獄。

“胡嵐，你是為自己而活，不是為了別人。就算你想成就一番事業(yè)，道路有很多條，為什么你要選擇一條難以回頭的路。阮峰的事情，難道還沒讓你吸取教訓嗎？你為什么要一錯再錯？”

“錯？我今生最大的錯就是愛上了你！”話說完，胡嵐?jié)M臉絕望地朝外面跑去。

胡嵐很清楚，自己接下來面對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沒過多久，小芳也被警察抓走。馮偉和呂明才因為失職被公司開除。

星光運動公司的項目算是告一段落，可是，李文軍心里始終無法高興起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李文軍不想面對這件事。每當他看到胡嵐當初在公司住的房間，他就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對于他來說，胡嵐曾經(jīng)陪他走過創(chuàng)業(yè)最初的艱辛階段，是他一生中最特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