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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河邊釣魚的廢柴公主

“埋了?!?

這是燕定南在渾身僵硬,意識模糊時聽得最后一句話。

亦是她此生的最后一句話。

曾經師傅曾對她說讓她掩蓋鋒芒,將一身棋藝深藏于心,她卻毫不在意。

小小年紀名揚五州,她本該永遠驕傲的活下去,卻在被招錄去國宗的路上遭此毒手。

渾身動彈不得,耳邊細碎的聲音唰唰作響。

無數(shù)的光影在她眼中閃耀,她想起了她的師傅,她的父親,她的姊妹。

多少的不甘和憤怒在她腦中回轉。

她的眼角被埋上了最后的一捧土。

至此,她的人生結束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浩瀚的五州剛過了谷雨,正是江水魚蝦肥美之時。

彼時燕國的城郊江邊。一位身材曼妙的羅紗蒙面女子正在四處逃竄。

“救命?。【让。 ?

身后兩名彪形大漢窮追不舍,女子慌忙之中一個踉蹌摔倒在了江邊的泥沼中,手中的燈籠也摔了出去。

“你們別過來!”

“小娘子大半夜一個人出來,是來會情郎的吧?!逼渲幸粋€醉漢擦著嘴巴說道。

“今晚我們哥倆就是你的情哥哥了。”

“你們別過來!”

女子蹲坐著地上,頭上汗水涔涔,忽從袖間掏出一把匕首,奮起朝著二人沖了過去,胡亂的在空中比劃著。

兩個大漢也是迷迷糊糊中連連躲閃,卻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

忽然,江邊的水中傳來陣陣嬰兒的哭泣,在城郊的林中悠揚回轉。

兩個大漢似做了虧心事般駐足。

眼前的女子還在吼叫,只一會,也發(fā)覺不對勁,手中的匕首停留在了空中,聽著這凄慘的嬰兒哭泣,雙手嚇得發(fā)抖。

“大哥,前幾日我聽說這江里有老婆子帶著半月大的嬰兒跳江了。。。會不會。。?!?

“住口!”醉漢說著,眼睛卻不自覺的往江邊的深處瞥。再回神來,啐了一口說道“小娘們,今天算你走運!”

說罷老大便使了眼色,倆人一溜煙兒的從林子里消失。

待他們逃走的聲音漸行漸遠,蒙面女子身子一軟,忽的呆坐在了原地。

此時,嬰兒的哭泣并未停止還越來越近,女子卻覺得雙腿嚇得發(fā)麻不敢挪動,只捂著嘴不敢出聲。

忽然,從江邊一個纖瘦的黑影伴隨著細碎的草木聲漸漸逼近。

蒙面女子的眼角含著眼淚卻是半聲也未敢發(fā)出。

眼看著黑影越來越近,她害怕的捂住的眼睛。

只聽見“當”的一聲,女子嚇得大叫了一聲。

她從指縫中微微睜眼,只見眼前人身著黑色斗篷,將魚簍仍在了地上,一瘸一拐的向她走近。

“我看不清,勞煩姑娘把燈籠拾過來。”

蒙面女子許是未想到,耳邊響起的竟是女子的聲音,清冷透亮。

蒙面女子漸漸把手放下,按照眼前人的意思將腳邊的燈籠撿了起來。

她慢慢的抬起燈籠。

只見眼前女子披著黑色斗篷,五官輪廓分明,面容清冷,骨骼纖瘦。肩膀下面正拄著一根拐杖。

蒙面女子顫抖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我這娃娃魚叫的及時吧?!?

蒙面女子低頭一瞧,這魚簍里正是一只娃娃魚和兩只巴掌大的鯉魚正活蹦亂跳。

“聽你說話你不是燕國人,這深更半夜還不入城,是會有危險的。”女子清冷的聲音說道。

蒙面女子躬身一拜,蓮華指繞著衣袖,尷尬說道“我。。。我是衛(wèi)國人。。。我的錢在路上被人盜了。。。我沒錢住店。”

“衛(wèi)國來的?”女子似是反問,眼眸低垂,忽見女子身上衣衫破舊,似是逃難的模樣,轉瞬說道“我出門匆忙也未帶銀兩,你且拿著這簍魚吧。”

蒙面女子半張著嘴,瞧著地上的幾條魚,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別瞧不起這幾條魚,今晚他們可是你的貴人。”

話還未說完,便徑直從蒙面女子身邊一瘸一拐的走過。

剛走幾步,扭頭說道“我眼睛不好,你在我前面掌燈。”

“哦!”蒙面女子趕忙拎起腳邊的魚簍,曼妙的身子飄到女子身邊,笑吟吟說道“我叫玉香。敢問恩人大名。”

女子眼睛輕輕瞟過一眼,輕聲道“燕定南?!?

玉香呢喃著點頭,并未察覺到燕定南的笑容。

待入了城,燕都之內,燈火通明,燕定南轉身對玉香說道“你將這三條魚賣給北門的國色酒家,便拿了錢去住宿吧,之后的日子好自為之吧?!?

玉香又是一拜。

話不多說,便遠送了燕定南離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五州之中,分燕楚趙衛(wèi)四國,四國國君各司其職,又統(tǒng)一歸天宗所管。

天宗所在宗室正是龍脈源頭,龍脈分龍鱗兩道兵符,天宗手持龍符,四國分別掌領紅青紫白四道鱗符。

五州相傳,得龍脈者得天下。

半月前,衛(wèi)國棲梧宮忽降天火,衛(wèi)國公家的公子慘死于寢宮之中,衛(wèi)國公一夜瘋癲,翌日宮中便無人可尋。

自此,衛(wèi)國便成了無主之國。

這樣一來,只好重新回歸宗室,由天宗親自管理。

對于衛(wèi)國公的消失,五州人盡皆知,說法不一,有人說是天宗有意收回五州親自管轄,也有人說是五州劫運將至,或將易主也未可知。

燕定南這樣想著,一步步便踏入了燕宮宮門。

正這樣漫無邊際的想著,抬頭忽瞧見燕離音一身戎裝正帶著兩列士兵朝著宮門這邊走來。

“二姐!”燕離音喊道。

燕離音乃是燕國的三公主,國色天香的模樣,卻是文武雙全,果敢豪爽,在五州乃是人人敬畏。

燕定南見燕離音走來,定在原地,瞧著這陣勢,便問道“三妹這是做什么去?”

“這些日子五州動蕩,過些天天宗又要來此,父親命我?guī)藝朗貛讉€城門,萬萬不可有閃失。”

燕定南嘆了口氣,“本以為父親今年大壽咱們姐妹又可以逍遙了,沒想到衛(wèi)國那不省心的出了事,還得整個五州跟著吊唁?!?

燕離音怕被旁人聽了去,懟了懟燕定南,說道“父親早年與其他三位國公并肩作戰(zhàn),情同手足,如今低調辦事也是應該的?!?

眼瞧著燕定南低眉淺笑。

燕離音囑咐道“二姐你自從椅子上摔下來,腿腳便沒有好,這又東逛西逛,仔細父親見到又要批評你的不是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燕定南知道燕離音自小是個好女兒,好公主,是五州公主的楷模,便早料到見到她,會如此墨跡自己。

“來人!”燕離音一聲令下,身旁的一個小侍從便躬身上前。

“為二公主掌燈帶路?!?

燕定南剛想推脫,燕離音卻說道“二姐你眼神也不好,趕緊回宮里別亂走了,等我辦完差事明天帶你和小妹去玩。”

燕定南想著自己被人盯梢,只好尷尬不失禮貌點了點頭,拿出了姐姐的做派,拍了拍燕離音的肩膀說道“你也是,出門不要動不動就舞刀弄槍的,注意保護自己。”

燕離音點了點頭,便領著大部隊朝著宮門走去。

燕定南收起憨笑的模樣,“三公主帶了多少人?”

自來,燕定南都是宮里最沒頭腦的那一個,說話也是東一下西一下毫無章法。

被這樣清醒的一問,身邊的小侍衛(wèi)也慌了一下,拱手說道“回公主,一個城門三十來人,總共帶了百名將士。”

“看來,天宗是要給咱們帶了份大禮呀?!?

三年前,燕定南在和師傅修行的度汝峰醒來。

燕定南忘不了,那一天是師傅圓寂的日子。

師父死,她卻重新回到了16歲的樣子活了過來。

這三年來燕定南試著改變自己冷漠孤獨的性情,全心全意護在親人左右。

上一世她鋒芒畢露,被招入國宗,遭人毒手。

這一世她裝模作樣,暗中查探,勢必要珍惜老天爺給的機會將對手一網打盡方能一雪前恥。

燕定南呢喃的聲音并未被身邊的小侍衛(wèi)聽到,小侍衛(wèi)只是忽的抬頭卻不敢過多詢問。

燕定南瞇起眼睛,一瘸一拐的朝著身邊的侍衛(wèi)癡傻憨笑道“這回三妹又有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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