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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驚蟄

正值驚蟄,C國位于偏南方的一座二線城市——睦州,還未擺脫寒氣的侵襲。

傍晚六點整,夜幕已經(jīng)悄悄地降臨,還未等深藍(lán)色幕布完全降下,天空就已經(jīng)飄起了細(xì)雨,雨勢漸大,春雷乍響,萬物蘇醒,生機蓬勃下又暗藏殺機。

蒲溪小學(xué)是位于睦州市中心與普通城區(qū)的過渡地帶的一所小學(xué),過渡地帶人口混雜,形形色色的行人走在街道上,神情冷漠。

和蒲溪小學(xué)隔了幾個街道的一個小雜貨店門口,匆匆跑來了一個靦腆高挑的小伙子,鼻梁上架著一副寬大的木質(zhì)粗邊框的眼鏡,背上還背著一個土黃色的背包。

背包看起來與他白色襯衫和藍(lán)色牛仔褲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的背包和身上的衣服、眼鏡卻是分毫未濕,只有暴露在外的肌膚、頭發(fā)沾上了雨滴。

小伙子在店門旁伸長脖子往里望了望,看見了坐在貨柜后的老板。

但他的神情卻沒有放松一星半點,立刻縮回了頭,雙手抓緊了背帶,抿抿嘴唇,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犯了難。

他躊躇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回過頭時,卻見老板竟是匆匆忙忙地想要鎖門,一邊鎖門還一邊滿眼戒備地看著自己。

顏冥有些無奈,話到嘴邊,看著緊閉的店門只得咽下,他有些失望地轉(zhuǎn)身,卻冷不防地被人叫住: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嗎?”

他順著聲音回頭疑惑地看去,卻是雜貨店旁邊書店門口站著的一個雙鬢斑白的老伯。

他眼睛一亮,但向前走了兩步就停在原地躊躇不前,隨后又低下了頭。

“哦,那個…老伯,我手機沒電了…我就想問個路。”

他一手緊緊攥著背帶,另一只手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緊張羞赧。

那老伯本只是看空中飄起了細(xì)雨,眼見著雨勢變大,出來收拾一些放置在外的椅子,恰好看見顏冥在隔壁店門口猶猶豫豫地轉(zhuǎn)身。

再看他并不是住在附近街道上的人,背上還背著個旅行包,隔壁店家又早早地鎖了門,便猜出了大概,將他叫住。

“雨變大了,小伙子,快進(jìn)來吧。”

老伯抬頭望了一眼半空中飄下的愈來愈大的雨絲,一邊快步走去將店門外的幾張塑料椅疊在一起,一邊招呼顏冥。

顏冥見老伯搬起那些塑料椅身體搖晃了一下,忙上前扶住了他和他手中的椅子,轉(zhuǎn)頭跟他靦腆地笑笑:“老伯,我來吧?!?

老伯感激地沖他笑了笑,抽出手來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退了幾步,也沒客氣:

“也好,謝謝你了,小伙子?!闭f罷便邁著有些蹣跚的步子去給他打開了書店的門……

。

而此時的蒲溪小學(xué)中,蘇子楓坐在五年級老師的辦公室里,揉了揉有些發(fā)澀的眼睛看向窗外——

窗邊恰巧有一棵樹,一條枝丫伸到了窗戶中間,上面有嫩芽正顫巍巍地嶄露頭角。

春雷過后幾點大雨幾陣大風(fēng)卻將那嫩芽打落,在風(fēng)雨中凄慘慘地落下,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

“蘇老師,我先走了啊。”

同在一個辦公室坐在她對面的徐老師將最后一份試卷打上分?jǐn)?shù),挎上自己的包包,跟她笑著道別。

蘇子楓回過神來:“哦,好。”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看不見了那個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的年輕女教師的身影。

她啞然失笑,搖搖頭,暗嘆: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樣。

重又把目光投到電腦屏幕上,又檢查了一下沒有什么大問題后,點擊了提交按鈕,標(biāo)題赫然是“辭呈”兩個大字。

假期又要結(jié)束了。

她站起身,收拾好東西,正準(zhǔn)備拿上外套離開,卻看見對面教學(xué)樓里五年四班的教室里還亮著燈,雨幕之下隱約能看見兩個小孩靠窗并肩坐著。

。

“朱蘿,朱蘿,這道題怎么寫???”

教室里其他同學(xué)早就被家長接走了,男孩本坐在教室第一排中央的位置上,但他的屁股底下仿佛有根針?biāo)频?,怎么也坐不住?

他一雙狹長的鳳眼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看見坐在教室中央一排窗邊的女孩來了主意。

女孩端正地坐著,將他當(dāng)成了空氣,依然專注地計算著手頭上的練習(xí)題,連眼皮也沒抬。

男孩本見女孩不搭理自己,嘴角的笑變得略微尷尬,但還未喪失耐心,拿著手邊的習(xí)題起身走到她身邊。

他拉開了朱蘿左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側(cè)身面對著她,面上還掛著笑。

他先是用手肘碰了碰朱蘿的左臂,見她依舊沒有反應(yīng),只是嘴里開始細(xì)碎小聲地念著筆下的解題步驟,眉頭也擰了起來。

男孩便有些不耐煩,撇撇嘴,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筆,將自己的練習(xí)本疊在她的蘿練習(xí)本之上,命令道:“幫我寫作業(yè)!”

朱蘿眉頭更皺緊了些,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面前這個在這個年級都頗有“威名”的“小霸王”——段野,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氣小聲道:

“自己的作業(yè)自己寫。”眼睛卻是看向了別處,明顯的底氣不足。

她將自己被壓在下面的練習(xí)本抽出,又將椅子挪右了些,拿起筆打算繼續(xù)剛才的步驟,卻又被段野打斷。

他不耐地皺起眉頭,見她將椅子往右邊搬心里更是不舒服,一只手一把抓住她椅子邊緣下支撐的支架就將椅子向自己這邊拉。

正當(dāng)這時,春雷乍響,兩人同時被嚇了一嚇,只是段野素來膽大,不過驚訝了一瞬便將那聲春雷放在腦后,但他倒是也沒想到朱蘿竟然那么輕,一下子用力有些過猛。

朱蘿也未料到段野還有這一手,再加上那聲雷響,陡然換了臉色,驚得手上一松,手上的筆掉在了地上,身體因為慣性不可控地向段野身上倒去,背靠在他懷中。

段野接住朱蘿,正好能聞到她頭發(fā)上洗發(fā)水的清香,感受到軟軟的嬌小的身子。

朱蘿被嚇了一跳,抓住桌沿往后微微靠了靠,借力直起身來,沒有看到她微微后靠時段野眼中的異樣。

段野一時有些迷茫,腦子里盤旋著爸爸房間里晚上偷偷摸摸看的片子,里面的男女赤裸著身子,發(fā)出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那天自己晚上去客廳喝水,主臥的房門沒有關(guān)好,就讓自己看見了那些。

他一時之間感到有些燥熱,他們都說自己生的不同,比別的孩子都要看起來大一些,看著像初中生。

還有自己已經(jīng)上了初中的表哥給自己看的圖冊……

朱蘿直起身后趁著他還沒回過神來就將椅子又拉了回去,背靠身后的墻壁,飛快地將作業(yè)和筆都收進(jìn)了桌肚里的書包里,抱著書包戒備地看著段野。

只是他眼中的“光”太過明亮,明亮得令她心驚。

她磕磕絆絆地虛張聲勢:“你…你小心我告訴我媽媽和蘇…蘇老師!”

“切,你媽媽?你媽媽那么忙有時間管你嗎?蘇老師那也只是個實習(xí)的,哼,有什么好怕的?”段野輕蔑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囂張。

班里的人都知道她家境并不怎么樣,只有一個母親整天忙東忙西地供全家開支,父親卻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朱蘿見狀心一橫,剛想站起身背著書包自己回家,教室門就被推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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