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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來年 · 一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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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編涼席,碎花被子,蕎麥味的枕頭。當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姥姥的床上。迷迷糊糊下,起身尋著聲音走到客廳,時隔多年,那個在夢里出現(xiàn)無數(shù)次,每次出現(xiàn)都會浸濕枕巾的畫面,再次映入眼簾。
客廳的窗戶沒有關,微風卷著窗簾,起起伏伏的飄動著,姥姥戴著老花鏡,踩著縫紉機,時不時停下檢查縫線有沒有歪掉。每當我想走近看清楚一些時,夢境就會被現(xiàn)實拽走。
所以這次,我不敢眨眼,怕又會醒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直到姥姥一聲“年兒,醒了呀?”積壓的思念徹底壓不住了。
即使泣不成聲,我也不敢上前一步?!澳陜?,怎么了,怎么了?”姥姥放下手下的活兒,準備走過來。
隨著姥姥的靠近,我連忙后退,“年兒,來姥姥這兒呀。”我一直搖著頭。
“年兒不喜歡姥姥了呀?”我依舊搖著頭,但也停止了后退。
姥姥將我抱進懷里,那真切的溫度頓時讓我呆住了。我是已經(jīng)和奶奶重逢了嗎?終于離開那個世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