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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落寞男神

他難得地愿意出來與大家一起聚餐,或許是因為他的緣故,原本30個人綽綽有余的包廂因為外班同學(xué)和隨行家屬的加入一下子變得擁擠躁熱。

而他坐在其中,明明是萬眾矚目之下卻仿佛是一處格格不入的冰泉雪山,與身邊所有人保持著恰好的距離。

其實往往像他這種人最吸引關(guān)注,可是偏偏他將疏忽感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得罪,也不親近。

酒酣耳熱時有女孩子起哄想要敬他幾杯酒,他也不拒絕,只是舉起手中盛滿涼白開的玻璃杯淡淡說一句“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被拒絕的女孩臉蛋紅撲撲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只是在周遭朋友的起哄聲里悄悄繼續(xù)盯著他看。

他不會喝酒是真的,從小到大,或許是家庭的緣故,他對這一類傷身又傷神的東西一向是敬而遠之,家中名貴的茶水遠遠比酒精更吸引他。

只是看著那個女孩不熟練地往自己杯子里灌酒,他卻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人。

他曾經(jīng)為了那個人喝過一次酒,整整一夜燒得他渾身刺熱,而那個人卻滿不在乎地彎著腰在他身邊,湊近他的耳朵,像是一只不懂事的野貓一般呢喃。

算是高中的最后一聚,他們其實都心知肚明,此次一別,就再也湊不齊了。

所以趁機會幾乎每個人都想把自己能說的話都給說明白了,包廂里一時間吵鬧聲不絕于耳。

“老班,其實你的教案沒有丟,是被二狗拿去墊桌腳了!”

“什么?!”

“要我說,你們辦公室也整改整改,那個放紅筆的柜子都壞成什么樣了,老傅每次都能去偷幾支回來?!?

“好家伙,要我說怎么你們用的筆都跟我一個牌子呢!”

“胡說!讀書人的事!能叫做偷嗎!”

又是一陣大笑。

“……”

徐江忱出門的時候,在走廊遇到了一個女孩子,他一向?qū)Π嗉壍呐瑢W(xué)沒什么印象,只能勉勉強強將人名和眼前的人對上號。

此刻,女生看上去緊張極了,昂著腦袋,聲音忍不住有點發(fā)抖,她反復(fù)縷了好幾遍耳邊的頭發(fā),才開口說:“徐江忱,我喜歡你。”

他倒是沒有想到,有一刻的晃神。

女孩敏銳地捕捉到男孩眼中一閃而過的一絲情緒,愈發(fā)激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繼續(xù)說道:“我從高一就開始喜歡你,我知道你想報醫(yī)學(xué)院,所以我也打算報考和你一樣的學(xué)校,爭取和你上同一所大學(xué)好不好?”

女生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男孩也正巧正在看著她,眼眸如深墨,神情卻冷漠,目光輕輕落在她的身上,毫無情緒,仿佛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陌生人。

她甚至有些懷疑,剛剛轉(zhuǎn)瞬即逝的那一抹情緒是不是她的錯覺。

徐江忱頓了幾秒,聲音平而冷淡:“對不起?!?

女生頓時失落地塌下眉,雖然本就不抱希望,但是被當(dāng)面拒絕還是不好受。

她一時間說話有些磕磕巴巴地回道:“沒、沒關(guān)系,我、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徐江忱垂著眼,從她身邊走過。

沒走兩步,看到拐角處正在抽煙的周林,那人好像一直就呆在那里,默不作聲聽他們的對話,在看到他的時候微微一笑。

“人人都以為徐江忱心無雜念,清高自重?!彼袷窃谡f什么好笑的事情,話音未落還從鼻腔里發(fā)出哧笑:“怎么,裝得久了你自己都信了?”

他回過頭去看周林,看到他沖著自己咧著嘴帶著嘲諷的笑意,只是微微頷首低眉,仿佛是在應(yīng)對不講禮貌的小孩子。

周林對他的反應(yīng)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滿不在乎地彈了彈煙灰。

接著,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說來也是好笑,我跟她這么多的交情了,因為你說散也就散了?!敝芰制^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你說,我該不該怪你?!?

徐江忱腳步一頓,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周林已經(jīng)走了。

回到餐桌上,周林就坐在他的隔壁桌,此刻正沒心沒肺地和一圈的女孩子打得火熱。

朋友看他回來了連忙起身讓座,而這一次他卻往自己的玻璃杯里倒上了一杯酒。

傅海有些驚訝地盯著他看,好奇地發(fā)問“怎么好端端地喝起酒來了?”

他不說話,五光十色的燈光印在他的側(cè)臉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住玻璃杯,仿佛有一股沉寂許久的氣憋在身上。

傅海有些半懂半不懂地看著他,又順著他的目光看見鄰桌的周林,周林也在看著他,挑著眉頭,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舉著手里的杯子,微微頷首。

光和影都在這座城市的夜里喧嘩,一群人一直喝到了凌晨。

幾個男生饒有興致地站在街角一遍又一遍地高唱著吳奇隆的《一路順風(fēng)》,時不時也有女孩走過來,柔情萬種地朝徐江忱甜甜說了聲:“再見?!?

他也不抬眼,只輕輕點點頭,算是回應(yīng)。

倒是傅海在一旁恨鐵不成鋼地咂巴著嘴感嘆:“老徐又在暴殄天物啊?!?

好幾位朋友喝得過了,走起路來都顯得東倒西歪,作為全場唯一一位因為酒精過敏而滴酒不碰的好同志——傅海同學(xué),此刻其實已經(jīng)很是忙得一頭大汗。

他先是將幾位喝大了的朋友塞進出租車里,又轉(zhuǎn)頭去扶班主任。

他們班主任本就年輕,此刻也喝得昏昏沉沉,人影都看不明白,只一遍又一遍地緊緊握住傅海的手,滿臉恩情地說:“老徐,你太給老師爭光了!”

傅海熱剌剌地將手抽出來,笑著回道:“阿喲喲,我可真不是老徐?!?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了老班,回頭看見這位大少爺本尊此刻正倚著巷角的墻壁,半個身子在燈光照不到的陰暗面,只看到指尖香煙點亮的星星火光。

“走吧?!备岛:八?。

半晌,他才抬起頭來,一向清冷的面頰此刻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竟也顯得有幾分柔情。

好端端地莫名說了一句:“傅海,我做不到了?!?

“?”傅海已被一群人搞得一頭霧水,分不清是大家在說醉話還是真話。

徐江忱半笑地看著手里一點一點即將燃盡的香煙,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傅海,我一直以為到了人生的某個階段,我就會與自己和解。”

過了很久,傅海聽見身邊一聲輕嘆。

“可是我好像做不到了?!?/p>

版權(quán):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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