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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婚妻

長安是六歲被張家買去的,并不是張家貪圖便宜買了她,而是她家太窮了,窮的讓人心疼。

坐落于北方的小村莊,既不能靠水吃水,也不能靠山吃山,村子后面的山說是山,其實就是大的土坡,除了零星的草樹什么動物也沒有。

長安的家在這個村子里誰提起來都是搖頭嘆息,說這家人這輩子沒有投好胎。

長安有一個哥哥,三個弟弟,兩個妹妹,最小的弟弟在她被賣的那年沒了,只是因為下大雨旁邊的小屋被沖塌給震死的,兩個妹妹是長安離家后才出生的。

在兩個妹妹出生前,長安家就已經(jīng)窮的揭不開鍋了,住的是半邊倒塌的泥屋和一間破舊的草屋;穿的是從別家拾來的衣服,兄妹幾個輪流穿;吃的更不用提了,地里有什么吃什么一年到頭從沒有吃過肉,只有娘做月子頭三天臥個雞蛋能分上一口。

長安的爹周正業(yè)是個老實巴交的從地里刨食的人,每天只管著家里的四畝地。

長安的娘李氏也是大字不識的農(nóng)婦,覺得生孩子是壯興家族,光宗耀祖的事,而且就算她不想生也沒什么法子啊。

就這樣,長安眾望所歸地被賣入張家,好的一面是張家說好了不讓長安做丫鬟,只等長大了給兒子做媳婦,而且張家也是同村的,總能看在周家人的面子上不苛待長安。

今年是長安來到張家的第八個年頭,十四歲的她不再是剛來張家時又瘦又小干巴巴的樣子,身量長開了,也有了些肉,看起來是個正常少女的身材。

頭發(fā)也從枯黃的稻草變成如今烏黑黑的,臉盤也圓潤起來,雖然皮膚長年勞動,在日頭底下曬成了小麥色,但看起來很是健康。

沒變的是那雙眼睛,忽閃閃的,像梅花鹿的眼睛,水靈靈的。

長安抱著水盆往河邊洗衣服去,剛到河邊就看到李氏彎著身子拿著棒槌敲打著衣服,背上綁著長安最小的妹妹長清。

長安蹲在李氏旁邊,把她盆里的衣服拿出來幫著洗,李氏一把奪過來,努了下嘴

“你那一大家子的衣服也不少,別想著我的了?!?

長安把自己盆里的衣服泡在水里,“娘,以前我洗不完都是你給我洗的,現(xiàn)在我大了,這不是想著幫襯幫襯。”

李氏拍拍背上的孩子,“你十天半月往家塞些東西,要不是你,他們能吃好穿好嗎?”

說完李氏又碰了碰長安的手臂,“長安,你婆家說好什么時候成親了嗎,是兆文還是兆武?”

長安有些臉紅地低下頭,“你說什么呢,娘,這些哪是我能問的?!?

李氏嘖嘖嘴,“唉,原是我不該問,但聽說最近縣里要抓壯丁,你婆家要是先讓兆文成親,你可要抓緊了,最好能在兆文走之前懷上個大胖小子,以后才能挺直腰板?!?

李氏說的那些長安何嘗不懂呢,聽婆婆的意思也是屬意大兒兆文和自己成親,但這種話怎么和李氏說呢,只得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洗完衣服看天色不早了,長安加快腳步回家,得趕快把晚飯做了。

匆匆進院門,長安差點撞上個人,抬頭一看,正是張兆文。張兆文接過長安抱著的水盆,“正想著天色不早去接你,沒想到你可都回來了,我來搭衣服,你去做飯吧?!?

長安張張嘴,還是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心里想著李氏的話有些害羞。

張兆文是張家的長子,今年十七了,小時候上過私塾,要不是村里沒有更好的老師,說不定都能考上秀才。

只是長年勞作,終是變得粗獷了些,皮膚也曬成了小麥色,身材也變得很結(jié)實,可在長安看來,頂天立地的男子就是要結(jié)實些才好。

這些年張兆文一直都幫著長安干活,這讓長安對他有著一些好感,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萬一婆婆看不上自己這個童養(yǎng)媳做長媳,說出來也只是給別人添增口舌。

可想到最近的抓壯丁的傳言,以及平時婆婆對自己的打量,長安還是燒紅了臉。

吃完飯長安剛要去收拾碗筷,婆婆趙氏發(fā)了話,“玉芳去刷碗,長安留下?!?

大姐玉芳收了碗筷出去,二兒子張兆武也被攆了出去,長安隱隱猜到婆婆要說什么事。

公公張長勝把手里的旱煙在桌子上敲了敲,“兆文也老大不小了,今年就把親事辦了吧?!?

趙氏附和道:“也是,玉芳的親事有了著落,兆文的也得操心辦了。”

長安偷偷看了眼旁邊的張兆文,剛好張兆文也在看她,一雙丹鳳眼含笑地盯著她,長安趕緊低下了頭,她的耳朵有些微微發(fā)紅。

只聽張兆文笑了一下:“爹娘做主就好,我都聽爹娘的。”

張長勝點了點頭,“好,玉芳的日子在六月里,那就在八月里找個日子把你的親事辦了?!?

出了門,張兆文轉(zhuǎn)過身對長安說:“去后山走走吧?”長安想了想跟上了張兆文。

后山離張家不遠,而且比較偏僻,再說天色晚了很少有人去。

張兆文和長安一前一后走到后山,張兆文看了看身后的長安,放慢了腳步,讓長安和他并肩走著。

“縣里抓壯丁的事,你聽說了嗎?”張兆文問道。

長安不知道該怎么回,只聽張兆文又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么知道這些。我和你說一聲,這次我是要去的,家里能抵得上的就我了。”

“嗯?!遍L安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張兆文正走正說:“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今年是不會走的,最早也得到明年開春,爹娘是想著這些才急著辦婚事的。”

張兆文看了看長安,她低著頭也看不出她心里怎么想的。正想再說什么,就聽到前面大樹后有什么聲音。

張兆文往前走了幾步,只聽到衣服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女子小聲催著:“快點?!?

張兆文立馬明白了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村里公認情人幽會的地方。

長安也聽到了,羞紅了臉,頭更低了,悶聲說:“我們走吧,兆文哥。”

張兆文笑了一聲牽起了長安的手,嚇得長安大氣不敢出不知道要不要抽出手時,張兆文已經(jīng)轉(zhuǎn)身牽著她往回走了,嘴上說“以后自己一個人可不能來這?!?

“要不是你領(lǐng)我來,我怎么會來這。”長安小聲回了一句。

張兆文的笑聲更大了,“對,以后只能我?guī)銇怼!遍L安的臉已經(jīng)紅的快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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