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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長安城

長安城死了個戲子。

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已經(jīng)是滿城皆知了。

跳樓死的。

從那德心閣二樓一躍而下,頭先著地,沒一會兒那地面上就是一灘血。

一般跳樓死的,都不會擁有什么太好的死相。二樓算不得特別高,但跳下去也是胳膊肘該斷的都斷了。

那些過路圍觀的百姓都受了不小的驚嚇,這樣慘相而死。足以令眾人受到驚嚇,驚嚇之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陳安心是這京都里的名角兒,接的客不是大富就是大貴之人,并且在這兒要想見陳安心可是要拿牌,排號的。

在京都這等待遇的,她可是獨一份兒。

容貌美艷,身姿婀娜。

不僅如此,還彈得一首絕好的琵琶,京都甚至都有流傳,莫非她是那琵琶成了精化成人身。

活著的時候她是無盡的體面,入過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皇宮演奏。

在京都里,一曲值千金。

也算是京都排的上號的人物,但她的生命止步于幾分鐘前,躍樓自盡!選擇如此不體面的死法,一時間整個京都眾所紛紜。

此刻戶部侍郎府中的,一女子立在院中的銀杏樹下,此刻葉子已然金黃。

仔細一點兒便能瞧見,袖口半遮住纖細白嫩的手上正在把玩著銀杏葉。

“小姐,陳安心沒了?!?

丫鬟梔晴匆匆忙忙,隔著老遠就大聲喊著,唯恐說慢了或是說輕了。

沒見那女子出聲,反而是從另一頭過來的老嬤嬤斥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

梔晴輕顫了一下,“嬤嬤!”

“陳安心”

“陳安心.......”

二人的動靜她都聽見了,但她此刻的思緒飄在其他地方。

梔晴只聽見小姐在念念有詞,并未聽的仔細。

荀知立在這銀杏樹下良久,沒什么事兒的時候她總是喜歡來看著這棵銀杏樹。

京都里死了個戲子,其實算不上什么驚天駭聞。

只是長安城里一向太平,就算死人也是做的悄無聲息的。

這么明晃晃的跳樓,這幾年來還是頭一出。

平靜久了,突然有顆石子激起了一片水花,就引的稍微沸騰了些罷了。

戲子本來就沒什么地位可言,陳安心能混到此時的地位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可惜?。?

人心不足蛇吞象。

要的太多,也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拿下,自然就會撐死。

心大了,自然就擋住了某些人的路。

朝中勢力錯終復(fù)雜,一盤牽扯一盤。

陳安心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卷進這漩渦里,今日身死也不足為奇。

畢竟是遲早的事了!

權(quán)財皆無,如何活。

憑借出色的容貌身段?或者琵琶?

長安城中美女遍天下,會彈個琵琶也并不是什么奇事。

稍微有點財力的府里,誰家千金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不過陳安心的琵琶確實彈的不錯,不說堪比宮中樂府,在京都一眾千金里比的話也算是上等的。

想來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離權(quán)利中心越遠就越不為人知,平凡的人里出了陳安心這等人物,自然是要蓋過其他不少人的。

說難聽了,戲子能有這等手藝是令人驚嘆的。

呵!

荀知不經(jīng)心中惡寒,現(xiàn)下就是如此。不,是歷來如此!

總有人生來就高貴,有人生來低賤。

丫鬟梔晴還是沒忍住,“小姐可是在想那陳安心跳樓一事?”

“嗯?!?

“聽聞那陳安心,被邀參加了何夫人的宴會。誰知她竟敢明目張膽勾引那太子殿下,真真是不要命??!那.........”

一旁恭敬候著的老嬤嬤皺眉,立馬制止沉聲呵斥,“閉嘴,什么都敢說?不想活了?”

“沒事的,嬤嬤。”她并不在意這些,反而很喜歡聽這些故事!

便讓梔晴繼續(xù)說了。

梔晴還是有些害怕嬤嬤的,但其實也臉皮厚了。

因為每回小姐都會讓她繼續(xù)說,小姐格外愛聽這些,她雖然不夠聰明但也不笨,這種聽來的話當(dāng)然只能在小姐這說說。

出了別處,說了就要沒命的。她可還要好好活著,伺候小姐。

“那何夫人是何等人物,何夫人與皇后可是親姐妹,何大小姐又愛慕太子,這事整個京城誰不知曉啊。當(dāng)下就給了那陳安心難堪呢.......”

“當(dāng)場那氣氛聽說是非常僵硬了,那何小姐沒一句好話,把陳心安從頭到腳罵了一遍,那言辭犀利羞辱,就差直接剝了她了。”

梔晴一說便起勁了,絮絮叨叨的沒個停的。

“太子呢?”荀知問。

“太?太子?”被小姐這么一問,梔晴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嗯,太子何等反應(yīng)?”

這.....大家當(dāng)時肯定都注意何小姐和陳心安去了,倒是沒聽說太子的反應(yīng)。

梔晴不太確定的說:“太子,太子殿下無動于衷吧?!?

太子應(yīng)是無動于衷的,一國儲君怎能被戲子迷花了眼?梔晴想。

荀知突然笑出了聲。

“小姐你笑什么?”梔晴納悶。

笑什么,荀知自己也不知曉,可能是好笑吧!

“沒?!?

“小姐可是覺得精彩了?小姐總是喜歡聽這些,干嘛每次都不參與呢?直接看不是來的更好!”梔晴問。

荀知依舊是笑著搖頭,這種事情聽聽就夠了。

嬤嬤忍不住了問,“小姐覺得那陳安心不是跳樓?”

荀知還未出聲,梔晴搶先“肯定是那何府所為?。 ?

她一聽梔晴所言,微怒?!皸d晴!其他言語任你說,只是聽聞并不礙事,這等肯定用詞的話我以后不想聽見了?!?

梔晴吐了吐舌頭,知曉自己說錯話了。

“這等事情真相如何自有管轄之人去查,豈是我們能討論的。”不想討論太多。

跳樓,可不就是跳樓。

那么多雙眼睛瞧見了,跳樓這個棺的蓋子就釘死了。

“我有點餓了?!?

嬤嬤一聽就明白了,“老奴這就去膳房。”

“梔晴也一并去吧?!?

“是,小姐?!?

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長廊盡頭,她隨意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已入了深秋,風(fēng)不小。夾雜著絲絲寒意,有些刺骨了。

看這一地的銀杏樹,真是美的動人心魄。

若是有朝一日能大面積種植,葉黃時分。

定是滿城盡帶黃金甲!

陳安心不過是個棋子罷了,可惜這個棋子沒有讓太子動心。

不然也不會落得個身死的下場,陳安心的死就像這銀杏葉的掉落,輕飄飄的。

無足輕重!

至于擺這顆棋的人是誰,就耐人尋味了。

何府囂張不是一日兩日,犯不著去殺一個戲子。

更何況還被何其云當(dāng)眾羞辱過,心高氣傲的人是犯不著為了這樣一個人臟了自己手的。

擺棋之人就是毀棋之人。

“只是這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荀知不經(jīng)輕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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