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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次遇見

思考了一刻鐘,林漠漠才擠開人群,開口問背著吉他下臺的徐逸顏,“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徐逸顏瞥了她一眼,冷道,“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那么老土的開場白搭訕?!?

“不是???”林漠漠捏緊手,信誓旦旦,“我們一定是在哪里見過!”

徐逸顏沒有回頭。林漠漠那句話掉進了一片喧鬧之中,驚不起一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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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2015年6月7號。

很悶熱的夏天??諝夥路鹉塘艘话?,讓人喘不過氣。

課室內(nèi)安靜極了,都是齊刷刷的書寫聲。襯著外面的知了越發(fā)的聒噪。

林漠漠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如果它沒有壞掉的話,那離交卷還有四十分鐘。

林漠漠表面淡定如老狗,內(nèi)心卻瘋狂地慌張。

嗯,她,林漠漠,開卷寫了二十分鐘,低頭看了手表,以為過了一小時,奮筆疾書亂答完閱讀題寫完作文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錯了時間。

果然不該買個只有刻度沒有數(shù)字的手表。

她懊悔著,翻過去想豐滿一下自己匆匆忙忙寫下的答案,糾結(jié)半天,考慮劃掉重寫太影響卷面的美觀,而且剩余的答題空間不太充裕,她就開始懶惰,隨便填充了一些觀點,言簡意賅,句句不過六字。

再看了一眼手表。居然還剩下三十分鐘。

林漠漠百無聊賴,不能左右看,怕被當(dāng)做作弊處置掉。她只能直愣愣盯著手中的純色橡皮擦,想東想西。

想著想著,顧北言那張臉就浮現(xiàn)在了腦海。

林漠漠忽然有些難過。

那是很熱烈的夏天。教學(xué)樓下黃葛榕長得郁郁蒼蒼,濃郁的墨綠葉片落地成斑駁的陰影,映在大家還有些稚嫩的、還有著絨毛、像啤酒泡沫一樣的臉龐上。

學(xué)生家長跟老師都進不來,都只能站在烈日下焦灼地等待著。明明是學(xué)生的考試,現(xiàn)在看來,他們似乎還要緊張上幾分,連喝水的心情都沒有,嘴巴都干裂了,還想著中午要給自家孩子煲什么湯,糾結(jié)著要問孩子考得怎樣還是閉口不提。

林漠漠是這間學(xué)校幾百考生之一。

她并沒有一星半點傷感,也沒有緊張與不安,甚至在前一晚,還打了一局英雄聯(lián)盟。雖然是人機。

今天也是自己早早地起來,刷牙洗臉買早餐,坐了一個半鐘的公交車,來到學(xué)校。

不知道為什么會想起這些瑣事。

余光往右上角瞄去,那個穿著別的學(xué)校校服的男生居然還在蒙頭睡大覺。林漠漠深感敬佩。

林漠漠剛進課室在自己位置坐下,就注意到他了。

好看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抓人眼球。

更何況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背著一把大吉他,站在那里讓監(jiān)考老師監(jiān)測有沒有攜帶違規(guī)用品。答案顯而易見,監(jiān)考老師讓他將吉他放在外面請人代為保管。

他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但最后還是懶洋洋地摘下了吉他,揣著筆跟橡皮走了進來,在林漠漠右上角的位置坐下,還踢了一腳他面前的女生的椅子。

那女生的校服跟他一樣。他們是一個學(xué)校的。

長得也是好看,不是網(wǎng)紅臉的那種。林漠漠形容不上來,但是看到她那張臉,就會莫名想到上世紀(jì)警匪片里的女星。

她回頭看了一眼男生,嘀咕了一句,就又轉(zhuǎn)過頭,去檢查自己的文具有沒有帶齊。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監(jiān)考老師冷冰冰的聲音在狹小的教室響起。林漠漠回過神,慢吞吞地收拾著自己的文具。

周曉琳過來,一邊拉著透明筆袋的鏈子一邊緊張兮兮地問林漠漠,“第三題你選什么來著,這次語文好難啊,閱讀題都看不懂?!?

果然來了。剛考完一科就對答案。林漠漠?dāng)[擺手,說道,“你確定要問一個一模作文二十分的人?”

周曉琳就笑起來,拍拍林漠漠的肩膀,“哈哈哈哈,你不說我都忘了,那時候馬老師氣個半死,還讓你在外面罰站了一節(jié)課?!?

“所以啊,等考完全部科目再對答案吧,那時候網(wǎng)上肯定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了?!?

林漠漠收拾完,看了一眼右邊,那兩個人都走了。

“誒誒誒,漠漠,漠漠,待會兒一起在宿舍吃飯吧?”周曉琳蹦蹦跳跳地過來,拉住林漠漠的手,“不過第三題你究竟選了什么???”

“……”

跟周曉琳邊說邊走,走出教學(xué)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六月的太陽那么的熱烈。林漠漠微微瞇起眼,看著自己的影子被白光拉長,映在長長的、發(fā)白的臺階上,莫名想起了東野圭吾的《白夜行》。

忽然有了一絲傷感。

身邊的學(xué)生像困獸出籠,急不可耐地奔向爸媽跟老師。周曉琳也是,早早地就拿到了飯盒,站在陰涼處一邊跟爸媽聊天一邊等著她。

林漠漠過去老媽那里,她拎著好幾個飯盒,第一次來學(xué)校,居然能跟門衛(wèi)搭上話,在那里聊天。林漠漠嘆服,接過飯盒,明明覺得自己不在意這次高考,可是這一刻卻還是擔(dān)心她會開口問自己考得好不好。

考得好自然是好??嫉貌缓靡矝]有任何辦法。

那個平時說話不加一點掩飾的老媽,卻始終沒有提這句話,雖然看她的表情,是極度的想問。

“快去吃飯休息吧,我等等就回去了,下午再過來接你?!崩蠇屌呐乃募绨?,催促道。

“啊,”林漠漠頓了一下,點頭,“我語文考得好像還行,很早就答完卷了?!?

“這樣啊?!崩蠇尵土⒖堂奸_眼笑,似乎放下心來。

林漠漠撓撓臉:雖然是看錯時間才提早完成答卷的……不過也差不多吧。

很不想讓她擔(dān)心。

下午是數(shù)學(xué)。周曉琳開考前經(jīng)歷了從崩潰到自我放棄到自我欺騙的心理過程,還給林漠漠鼓勵加油。林漠漠抽抽嘴角,這家伙明明應(yīng)該好好擔(dān)心一下自己吧。

試卷發(fā)下來,林漠漠大致看了一遍,不是很難……個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不是葛軍出的??

罵完感覺拿筆的手都有些顫抖。

掙扎著做到最后一道選擇題,只聽見右上角傳來嘩啦翻卷的聲音。林漠漠余光瞥去,只見那個一直睡覺的男生,居然好像已經(jīng)寫到大題了……

果然上帝給你關(guān)了一道門,就會給你開一扇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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