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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似水流年(1)

手中的煙花和奧運的大腳印一樣絢爛,所有人臉上滿溢著歡笑。不用裝扮的幸福才是真實的幸福。如果你點亮了生命的燈火,就勇敢地走下去吧!把手放在心上,自己永遠是自己的,誰也不會丟!幸福就在每一個閉眼冥想的瞬間,隨時隨地,隨想隨要!

九月的貓樣女子

下班時間剛到,良品就迫不及待地拎起包,邊從辦公桌上抓起一沓資料邊打著電話:“尚海,準備下樓吧,我五分鐘后趕到!”走到辦公大廳,又忙著和辦事員小王交代著,“這些事情要在星期一上午進行聯(lián)系,午餐前將結(jié)果放到我辦公桌上就行了!”有下班的員工也在和她打著招呼,良品點頭、微笑、揮手,另加上一句甜美的“再見!周末愉快”,邊向外走邊對小王說,“不著急的事就先放一放吧,不要加班了,周末愉快,代問你爸媽好!”這才叫得了便宜賣乖呢!給人家安排一大堆工作,還要讓人微笑著接受!

剛到香榭麗舍小區(qū)的門口,良品就看見尚海了,邊叫她上車邊埋怨:“走出來干什么?我去接你就是了!”

“我剛好出來透透氣,就當散步了!”

良品只是微笑著并不說話,尚海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不禁自嘲地說:“哎呀!老是不出來,看到外面的世界我頭都暈了!”

良品呵呵地笑著:“你就在這大肆炫耀你擁有的權(quán)利吧!”

尚海也呵呵地笑起來,卻一直在無奈地搖頭。良品又關(guān)切地問道:“我們的小公主怎么樣?”

尚海沒來得及作答,就急著說:“停車!”然后按下車窗向外大叫,“果兒!果兒!在這兒呢!”

良品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弄了個措手不及,把車停下來,望見了那個穿著低腰牛仔短褲、花色鮮艷的T恤,燙著黃黃卷發(fā)的果兒。良品打開車門沖著果兒嚷道:“開車啊!”就繞到后面座位了,果兒坐在駕駛座,沖著良品和尚海調(diào)皮地一笑:“保護好心臟?。 蹦禽v紅色馬自達就躥出去了。

尚海驚恐地對良品說:“你干什么?還是你來開吧!這個瘋丫頭可沒準!”

良品哈哈大笑著:“姐姐,你總不能讓我穿這身衣服出去玩吧?”說著拿出一個手提袋然后開始脫衣服,“該死的職業(yè)裝!該死的蕾絲抹胸!該死的絲襪……”

果兒在旁邊開始起哄:“吼吼!內(nèi)褲可以不穿,但是文胸不可以喲!”

良品邊整著胸衣的肩帶邊回應(yīng):“那當然!全憑它頂事呢!”兩個人開懷大笑起來,只剩尚海皺著眉無可奈何。

任你在外偽裝的是什么角色,到了夜的懷抱里,你總是狂野的。也許,第二天,陽光將還你一個在白日里的面目,當再次撞進夜里,你仍是一個妖者。但是妖總不成神,神總是在天上和光明、陽光在一起,出生為人總是經(jīng)歷著日與夜的交替,于是說妖不是妖,說神不是神,是俗人一個!

良品、尚海、果兒三個人剛一落座,就有侍者跟過來,撕裂的音樂在果兒的身體里游走,從頭傳到腳,包括那頭金黃色的卷發(fā),她在侍者耳邊叫喊著:“三杯墨西哥日出!”良品卻拒絕了:“先來三杯果汁,十五分鐘后一杯墨西哥日出,兩杯天使之吻,還有,別忘了給我們幾杯清水。”果兒甚覺掃興:“切!到哪都不忘給人拴根繩!”良品用故作嚴厲的眼神,果兒的視線卻已鉤住一個目標,妖嬈地走過去,胯骨向那人微微一頂,一只光鮮的大腿就蹭上了那條牛仔褲,輕輕地就在那人下頜處私語,鬼知道那微吐的氣息有多撩人,此時,談話的內(nèi)容已經(jīng)不重要。那人斜側(cè)的身體對著良品,她只看到一只骨感又修長的手輕輕地撣落了果兒。果兒并無失落,長笑著把自己扔在座位里。良品對尚海說:“看!這個貓樣女子,又耍媚惑了!”

“我才不是貓樣女子!貓樣女子是尚海那樣的,每天依偎在男人身邊,過著無憂又慵懶的日子?!?

“我才不是貓樣女子,貓樣女子是良品那樣的,高抬腿,輕落步,永遠游走在他人未及的邊緣?!?

“我無話可說,為這三只貓干杯!”

當那一又二分之一盎司龍舌蘭酒和剛剛好的柳橙及石榴醬調(diào)出的色彩沉靜卻口感狂妄的墨西哥日出灌進口中時,三個人開始了無休止的糾纏,從果兒今天沒有守在約定的國貿(mào)大樓,到良品的多次爽約,甚至到了尚海的“早婚早育”。三個女人體會著這種奔跑在舌尖味蕾的游戲,并且用深吸來緩釋,用爆笑來表達……

所有氣氛因那雙修長的手指撥弄的音符而停止。也許剛好歌者的位置與良品正對,那清澈的眸子不遺余力地鎖住了她,還有那輕輕地訴說:

比起閃電轟鳴的雷雨,

這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更加令人平實而又安靜,

唯一的缺憾是它走后沒有色彩艷麗的彩虹供人憑吊。

而可以讓我們微笑的是那不可羈絆的驟風(fēng),

帶著夜和潮濕、清冷的味道去挑逗,

任多么簡單的簡單,

只要接受它的撫弄,

也會奏響明快的生之樂章。

知道什么是生命嗎?

是均勻的呼吸,

是香甜的安睡,

是如風(fēng)般無以定奪的軌跡。

有些人愛上一個人要用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去體會,直到生命的盡頭,才會恍悟,原來愛著的那個人是你!

有些人愛上一個人只因為一句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彼此傳達的笑意,直到生命的盡頭,他還是會說,我一直愛著的人是你!

噢!我的寶貝,我的乖乖,我的小丫頭,

放掉姿態(tài),放掉狂傲,擁入我懷!

噢!我的寶貝,我的乖乖,我的小丫頭,

一起到老,一起纏綿,跟我目風(fēng)!

果兒已經(jīng)昏昏欲睡,尚?;呕诺刈テ鸢筒莶莞孓o,良品叮囑:“哎!尚海,不要給朵朵喂奶了,讓她喝奶粉吧!”

“知道了!一定把果兒拖回去,明天給你們打電話!”

良品踏著歌聲去了洗手間,絲竹遠逝,卻回旋在良品心里。她低頭嘔吐著,長發(fā)飄落胸前,露出光滑的脊背和一根線條柔美的椎骨;仰起頭,是那渾圓的肩膀和棱角分明的胛骨。椎骨隱陷下去,身材曲線勾畫著女性美。

良品晃晃悠悠地趴在果兒躺著的沙發(fā)扶手邊,一個侍者就過來了:“小姐,回家嗎?”

良品手拄著腮,長長地笑起來,那侍者扶起果兒向外走。上了車,良品遞過小費,侍者答:“車錢和小費有位先生都付過了!”

十月如歌碾作塵

果兒給了尚海一個QQ號,一來是為了方便她在外地演出時聯(lián)系,省些電話費;二來是為了打發(fā)尚海育兒期的煩躁和寂寞。也許是朵朵這個小家伙在媽媽的腹中待久了,還沒倒過來“時差”吧,三個月大小的她仍舊是“晝伏夜出”,白天睡足了,晚上分外興奮,看著懸在頭頂?shù)奈宀蕷馇?,手抓腳蹬,好不高興!尚海打開了電腦,播放著莫扎特的輕音樂,邊整理著嬰兒的衣物邊不時跟朵朵叨叨著話。忽然,“滴滴”一個提示音,一個男子的頭像就在那里一跳一跳的,發(fā)型很整齊,側(cè)著頭,很開朗的形象。尚海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右手的食指點了兩下鼠標,一個網(wǎng)名叫“雨夜”的人向她問好。尚海的QQ上有三十二個好友,可是除了果兒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可是果兒的頭像從來沒亮過。這期間好多人跟她打過招呼,有先問好的,有馬上就送玫瑰花的,還有上來就問能不能上床的。網(wǎng)上聊天這種極具隱蔽性的交往形式讓更多人學(xué)會了發(fā)泄,學(xué)會了放蕩。尚海向雨夜發(fā)過一串問號進行是敵是友的試探,對方反應(yīng)不是很快,回復(fù)也很簡單,七個字分了兩條信息發(fā)過來:馮至的詩,我喜歡!尚海開心地笑了,原來一切都因為她的簽名:我的寂寞是一條長蛇,靜靜的沒有言語。那是現(xiàn)代詩人馮至題為《蛇》的詩句,如果因為這個或許可以聊聊吧!

尚海的手指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打、游走著,一條“奶茶”回復(fù)給“雨夜”的信息迅速顯示在屏幕上:馮至先生博古通今,學(xué)貫中西,被魯迅譽為“中國最杰出的抒情詩人”,這個評價很高了!

雨夜答:是。

這讓尚海多少有些失望,因為自己的情緒并沒有得到對方很好的呼應(yīng)。朵朵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小聲地吭哧,尚海再次給雨夜發(fā)出一條信息“不好意思!我哄孩子!”就去抱朵朵。雨夜迅速地回了一條:我=你。尚海皺起眉頭,猜測著其中的意思。

雨夜:等你。

一種溫暖襲上尚海的心頭,她開始微笑。

雨夜:不好意思,我打字不是很快,新手上路請多多關(guān)照!

尚海再次微笑,一只手攬著朵朵吃奶,一只手騰出來查看雨夜的個人資料,年齡比尚海稍長些,而且不在一個城市。尚海松了一口氣。朵朵叼著媽媽的乳頭睡著了,尚海輕輕地抽出乳頭,朵朵的小嘴下意識地又吮了吮。孩子開始變得眉清目秀了,安睡的樣子招人憐愛,尚海微笑著把她放下,又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那個閃動的頭像再次把她招回電腦旁。

尚海再次敲出一段文字:聽著!小子!我不管什么原因使你還待在網(wǎng)吧!但是,社會不接受不良少年,知道嗎?回到學(xué)校去!回到課堂。

對方好像也有些急了:什么不良少年?我三十二歲!別以為你寫了三十八歲就可以在這里教訓(xùn)人,至少我是真誠的!

奶茶:我為什么不是真誠的?

雨夜:如果三十八歲還要哄丁點大的小孩子,你肯定是博士生導(dǎo)師。

尚海忍不住笑了,沖著那個雨夜做個了鬼臉,不說話,不過心情還好。

雨夜:好了,現(xiàn)在是夜里兩點三十一分,帶孩子很辛苦,沒什么規(guī)律,他睡你就睡吧!

開始有晶瑩的東西在尚海眼睛里閃爍。

雨夜:今夜如果打擾了,說聲對不起。

奶茶:沒有,是我說話太沖了。

尚海很快被繳械了!

雨夜:再見。

奶茶:安!

中秋節(jié)的熱鬧剛過去,馬上迎來了十一黃金周。這期間免不了吃吃喝喝的事情,更何況尚海是嫁給了王紅烈這樣的一個小小的官宦。他作為工商局的一個小科長,馬虎不得,他已經(jīng)是被一根青藤懸在崖邊的人,要么小心翼翼向上爬,要么粉身碎骨,否則,就別來端這碗飯!

早上六點多,王紅烈急促的敲門聲又吵醒了尚海。開了門,他徑直朝洗手間走去,洗了把臉,卻看見尚海又倒在床上了。他走回臥室,這才發(fā)現(xiàn)白凈的女兒睡著的樣子是如此可愛,俯下身去,只吻了一下,朵朵就撇著小嘴開始委屈了,然后是猛地一嗓子哭出來。尚海嚇得從床上躥起來抱孩子,因為太困了,想讓朵朵安靜下來,于是撩起衣服給她喂奶。朵朵馬上停止哭鬧。王紅烈笑了笑對尚海說:“一會兒咱們帶著朵朵到我媽家去?!彼残币械酱采?,又說,“昨天晚上跟那幫人喝多了,到了洗浴中心躺下就睡著了?!鄙泻5拈L發(fā)亂亂地鋪在床上,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他就起身在衣柜里找衣服換。朵朵吃飽了卻還是在鬧,尚海閉著眼對王紅烈說:“叫小阿姨過來換片尿不濕?!薄斑€沒來呢,你換吧!”見尚海還沒反應(yīng),他有點不耐煩了,“哎呀!你起來吧!今天黃伯伯他們?nèi)ノ野帜牵蹅冞€要過去陪的!”

尚海起了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尚海把朵朵的用品大包小包地塞了一后備廂才驅(qū)車到婆婆家,然后是賠笑臉,跟客人寒暄,還有一條就是聽婆婆訓(xùn)話:“尚海呀,你爸爸已經(jīng)把你的事情都辦好了,你那個班上不上都無所謂了,不過工資每個月都會打到你卡里,就當是零花錢吧。趁著你爸爸說話還管用,紅烈的事要好好辦辦,所以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安安穩(wěn)穩(wěn)帶孩子,不要讓他分心。再說了請了個小阿姨也不用你辛苦,只是你不喜歡讓外人住在家里,不然的話請個年齡稍大點、經(jīng)驗多的,就不用每天讓人家跑來跑去的了……”尚海一直以微笑的姿態(tài)看著婆婆,最終是良品的電話救了她,她以接電話的名義逃到了陽臺上。

“喂!怎么半天不接電話?”

“我在我婆婆這里呀!”尚海壓低了嗓音說。

“哈!讓我體會體會是水深火熱還是用心良苦呀?”

“少貧了!有什么事呀?”

“后天我們公司有一個答謝酒會,果兒她們過來,我想讓你也出來放放風(fēng)?!?

“后天呀?我看看吧?!?

“那好吧,定了給我打電話!”

“好!拜!”

一直到了下午,尚海終于帶著朵朵逃離了,王紅烈又喝醉了,在老宅里睡得很香。從很多意義上來講,他還是把這里當作他的家,畢竟在這里出生、成長,好多東西已經(jīng)根深蒂固。對于“家”的概念,男人和女人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男人看重外在的,家產(chǎn)、家業(yè)甚至是一處祖屋,所以有了東歸英雄;而女人把“家”定義為一種感覺,有愛的地方就有家的存在,有溫暖她的人就能給她一種叫作“家”的感覺,所以女人可以四海為家,并為此尋尋覓覓。

尚海把自己扔在軟軟的床上,獨自享受一種安靜,她現(xiàn)在越來越需要這種安靜了。安靜下來的尚海,忽然想起一個人,于是打開了電腦,登上了QQ。網(wǎng)上也是一片安靜,根本沒有想見的那個人!

良品的答謝會如期舉行,作為舉辦方的良品身著職業(yè)裝忙前忙后,好在是果兒組織的文藝演出,溝通起來相當省力。尚海不知道怎么幫忙才好,良品把她拉到一邊,撫著她的雙肩交代:“這是公司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果兒今天來了,我們完全是商業(yè)關(guān)系,我做我的活動,她賺她的錢,讓你今天來就是放松的,我不想讓你安樂得只會做主婦!知道嗎,嗯?前半部分有高層出席,氣氛相對高雅、隆重些,后半部分完全是留給客戶瘋玩的時間。我的工作匯報完畢,領(lǐng)導(dǎo)可滿意?”

尚海無奈地笑了:“跟你們比起來,我都快成老太婆了,我記得我們以前都是這樣對父母說話的。”

良品也呵呵笑了:“少拿自己當人物了!”

“你忙吧!”

“好!有事叫我,開心呀!”

“知道了!”

上架時間:2019-11-19 18:55:15
出版社:北岳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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