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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來自親娘的巨大的坑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休沐首日,凌風(fēng)在相國府書齋百無聊賴地重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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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晴空萬里,唐家小姐興致勃勃地背著書袋趕到玉春樓,抬手掀開靜思堂的簾子。

“額……”

看到席坐于案前的男子后,唐弈棋一時語塞,反應(yīng)過來后,低頭致歉:

“失禮,在下走錯地方了?!?

休沐的第一天,母上大清早便將她喚醒,說是有個世交的孩子學(xué)業(yè)破落,差點被趕出國子監(jiān),聽聞她名列前茅,請她過去指點一二,做做侍讀,順便賺點束脩回去。

可,怎的一路走過來都沒注意看門牌子呢。

差點鬧了個大笑話。

唐弈棋低頭,折身返回。

“喂——”

紫衣華服的男子長身玉立,擋住她的去路。

高高束起的長發(fā)自肩頸自然垂下,一絲發(fā)尖飄到了唐弈棋鼻子前,害她差點打個噴嚏。

唐弈棋暗暗翻個白眼。

出門之前,母上語重心長地叮囑唐弈棋,說她好友的兒子學(xué)業(yè)破落差點被趕出國子監(jiān),說的那叫一個凄慘,真真叫聞?wù)邆?,見者流淚。

而且據(jù)說母上這位好友家境殷實、出手闊綽,特別適合她現(xiàn)下這種窮酸書生樣。

可……

唐弈棋面無表情地看著擋著她的這人。

為人愚鈍?勉強算是。家境殷實?嗯,好像也是。

可眼前這人分明是當(dāng)朝宰相凌嚴(yán)幀凌大人的獨子,京師赫赫有名的風(fēng)流貴公子,她唐弈棋在國子監(jiān)的同年貢生。

“你好,在下凌風(fēng)?!蹦橙孙L(fēng)輕云淡地自我介紹。

唐弈棋心里呵呵,面上毫無波瀾:“哦,我知道。”

“哦?在下還以為女狀元一心只讀圣賢書呢?!?

凌風(fēng)面無表情的臉上,是毫不客氣的嘲諷。

唐弈棋語塞,訕訕地走回案前,屈膝而坐,開口為自己挽回點面子:

“我只是好讀書,又不是傻子,不至于連同窗都認不出來。”

唐弈棋坐下后一個勁的寬慰自己:

相爺獨子又如何,京城貴公子又如何,無非就是府上權(quán)勢大了點,人長得邪氣了點,追捧他的名家閨秀多了點,又有何懼,總歸也不過是個手下敗將罷了。

“聽我娘親說,你學(xué)業(yè)破落?”

眼前這廝,臨窗而坐,微風(fēng)拂過,鬢前幾縷青絲隨風(fēng)飄起,端得那叫一個神采俊逸。

聞言,竟毫不知恥地輕點下頭:

“今次旬考,我只得了第三。”

唐弈棋默默翻個白眼,你本來考最好的時候也就才第三吧。

“考第三也要被趕出國子監(jiān)?”

某人不動聲色,不以為恥地點頭:

“我爹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宰相,我作為我爹唯一的兒子,卻只考到區(qū)區(qū)探花,此事若傳了出去,當(dāng)教天下人恥笑?!?

“且若我再不長進,我爹、乃至國子監(jiān)的祭酒、司業(yè)先生都免不了要受皇上責(zé)罵、甚至連罪。”

連罪?

宰相大人不是他唯一的胞弟麼……

唐弈棋心下一顫,皇帝陛下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恐怖了?

好吧,性命攸關(guān),這理由勉強能接受。

可是……

唐弈棋扶額:“讓狀元指點探花?你確定沒有弄錯?”

凌風(fēng)抬起眸,對著她上下打量幾眼,終是搖頭:“不確定?!?

唐弈棋傻眼:“誒?”

凌風(fēng)倒是一派風(fēng)輕云淡:“其實我娘一開始跟我說的是,讓我來見見未來的世子妃?!?

唐弈棋:…………

再見。

對話談崩,唐弈棋暴走。

束脩你個幺蛾子的束脩!大不了本姑娘接下來這一年只喝白粥配絲瓜條,美顏瘦身又健體,哼。

唐弈棋起身,門就在前方,大路朝天,不用送了,謝謝!

凌風(fēng)坐在原地,老僧淡定,語氣幽幽:

“按時辰算,一個時辰一百兩。能者多勞,多勞多得,真金白銀,押一付一?!?

“好,一言為定!國子學(xué)太學(xué)四門學(xué)律學(xué)書學(xué)算學(xué),你想要我指點你哪一門?”

唐弈棋手腳麻利地坐回案幾前,面帶八顆齒的標(biāo)準(zhǔn)微笑,恰似春風(fēng)拂面。

凌風(fēng)天靈蓋一陣酥麻,心跳轟然。

好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不想當(dāng)我的世子妃就不要這般朝我笑,我娘會誤會的。”

噗——

唐弈棋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凌風(fēng):

“為何是你娘會誤會?”

她笑不笑,跟王妃娘娘有什么干系?

凌風(fēng)桃花眼一挑,笑得妖孽十足:

“我娘親這人吧,看著挺和善,其實一根筋得很,倘若她誤會你歡喜我,隔天便會寫折子上奏皇帝陛下,請求賜婚,立你作世子妃啊?!?

唐弈棋一噎,萬一皇帝陛下真應(yīng)了允,誰還敢抗旨不遵吶。

她摸了摸鼻頭,訕訕道:

“額,世子妃什么的就免了吧?!?

不過,方才他提的條件,那叫一個真大方啊。

唐弈棋眼里露出狡黠,腦袋瓜里仿佛閃過一道道金光:

“嘿嘿,不過呢,你做我的搖錢樹倒是挺適合的。從這一刻開始,您就是我的主子了。即便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小生也必定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哦?”凌風(fēng)勾起眼梢,抿了抿唇,似有些緊張,“公子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唐弈棋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小生收了公子的錢,自然是聽公子的吩咐。”

說著,她忽然想到城里的那些鶯鶯燕燕,趕緊又補上一句:

“當(dāng)然,也不是隨便什么事我都聽的!我來侍讀的目的是為了提高你的學(xué)業(yè)水平,對我娘有個交代。像什么搗衣捶背、抄寫經(jīng)文、吟詩作畫、風(fēng)花雪月這些瑣碎事,你就是把銀子砸在我頭上我也是不干的。”

凌風(fēng)忍不住仰天大笑。末了,斂起笑容,沉沉地望著她的眸:

“那……如果是和人生相關(guān)的事呢?”

“何事?”

“終身大事?!?

誒?

唐弈棋眨巴兩下眼睛,怎么著的,這年頭,做個侍讀還得負責(zé)幫他選妃?

雖說他是相府唯一的公子吧,可這距離選妃的年紀(jì),不是還有一年的時間嗎?

如此猴急?這個凌風(fēng),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趕緊給本公子打??!”

凌風(fēng)不悅地蹙了蹙眉,打斷她的遐思:

“成天胡思亂想,凈給我安些奇奇怪怪的名堂?!?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疊銀票,隨意地抽了一張出來:

“吶,這是定金。以后每月休沐時各一天,外加田假和授衣假,具體時辰和地點由你安排?!?

唐弈棋差點沒流出口水,不愧是相府的人,出手果然闊綽??!

“那你究竟要補哪一門?今日我未曾料到來人是你,根本也沒有準(zhǔn)備什么……”

況且,這家伙,射御這種武課就別說了,連算學(xué)和律學(xué)都比她學(xué)得好。尤其是算學(xué),今次旬考,夫子出的題,他竟然全部寫對了,比她還多算對了一道題呢。

真是令人生氣!

“嗯……書學(xué)和國子學(xué)吧?!?

“哦,可以?!?

唐弈棋從書兜里取出一本《詩三百》,還是隔壁琉璃廠配圖版的。

默默地將書放在他眼前。

沒辦法,來之前她還以為是今年剛考進國子監(jiān)的小生,誰料到來的人會是他!

“喂,糊弄誰呢。”

凌風(fēng)看著這本幼稚的配圖版《詩三百》,說不出的嫌棄。

凌相爺乃一代文臣,自幼飽讀圣賢書。相爺府書房藏書千萬,各類無價的孤版亦是數(shù)不勝數(shù),人家哪里看得上這么一本琉璃隨意淘來的貨。

唐弈棋有些心虛,但隨即意識到錯不在己。于是撅著下巴,為自己辯解:

“哼,那我事先也不知道侍讀的對象是你啊,要不是我母上使詐將我騙了出來,我連見都不會來見你呢?!?

說著,準(zhǔn)備將那本丟人現(xiàn)眼的《詩三百》撤回衣兜里。

凌風(fēng)豎鼻子瞪眼:……

長臂一伸,飛速地從她胸前搶回那本幼稚的圖畫冊。

“既答應(yīng)了給我,便是我的了,豈有收回的道理?!?/p>

版權(quán):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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