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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庚桑楚

雜篇

題解 困難和挫折

生活中,我們每一個人都會遭遇困難和挫折。

一個人在困難和挫折面前采取什么樣的態(tài)度,將決定他能否取得成功。

膽怯、懦弱的人在遇到困難和挫折的時候,往往會產(chǎn)生悲觀消極的情緒,從而放棄努力,一事無成。而意志堅強、有堅定信念的人在遇到困難和挫折時,會以一種樂觀向上的態(tài)度,沉著穩(wěn)重勇敢地面對,從而取得成功,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享受人生的樂趣。

其實,失敗和挫折像許多事物一樣,有其雙重性。挫折在給人們造成身體和心理上的壓力和煩惱之外,也能夠讓人得到鍛煉,積累經(jīng)驗。所以在許多時候,失敗和挫折恰恰是人們通向成功的途徑。

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壘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遠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壤。畏壘之民相與言曰:“庚桑子之始來,吾灑然異之。今吾日計之而不足,歲計之而有余。庶幾其圣人乎!子胡不相與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乎?”

庚桑子聞之,南面而不釋然。弟子異之。庚桑子曰:“弟子何異于予?夫春氣發(fā)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寶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吾聞至人,尸居環(huán)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今以畏壘之細民,而竊竊焉欲俎豆予于賢人之間,我其杓之人邪!吾是以不釋于老聃之言?!?

弟子曰:“不然。夫?qū)こV疁?,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為之制;步仞之丘陵,巨獸無所隱其軀,而孽狐為之祥。且夫尊賢授能,先善與利,自古堯舜以然,而況畏壘之民乎!夫子亦聽矣!”

庚桑子曰:“小子來!夫函車之獸,介而離山,則不免于網(wǎng)罟之患;吞舟之魚,碭而失水,則蟻能苦之。故鳥獸不厭高,魚鱉不厭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厭深眇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又何足以稱揚哉!是其于辯也,將妄鑿垣墻而殖蓬蒿也。簡發(fā)而櫛,數(shù)米而炊,竊竊乎又何足以濟世哉!舉賢則民相軋,任知則民相盜。之數(shù)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于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yōu)楸I,日中穴阫。吾語女,大亂之本,必生于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后。千世之后,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

老聃有個叫庚桑楚的弟子,獨得老聃真?zhèn)鳎幼≡诒边叺奈穳旧缴?,對于那些前來炫耀才智的他就斥逐而去,對于那些標榜仁義的他就讓他們遠遠離開;只有敦厚樸實的人與他居住在一起,只有率性自得的人用為役使的弟子。居住三年,畏壘山一帶大豐收。畏壘山的百姓間流傳著這樣的話:“庚桑楚剛來畏壘山,我們都微感驚詫。如今我們以天計算收入,雖然還嫌不足,但一年總的收益也還富足有余。庚桑楚大概就是圣人吧!大家何不一起像供奉神靈一樣供奉他,像對待國君一樣地敬重他?”

庚桑楚聽到了大家的談論,面南而坐心里很不愉快。弟子們感到奇怪。庚桑楚說:“你們對我有什么奇怪呢?春天陽氣蒸騰勃發(fā)百草生長,秋天時節(jié)莊稼成熟果實累累。春天與秋天,難道無所遵循就能夠這樣嗎?這是自然規(guī)律的運行與變化。我聽說道德修養(yǎng)極高的人,像沒有生命一樣寧靜地生活在斗室之中,而百姓們放任不羈卻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如今畏壘山一帶的庶民百姓私下里談論把我列入賢人的行列加以供奉,我怎么愿意成為眾人注目的人呢?我正因為遵從老聃的教誨而對此不能釋然?!?

弟子們說:“不是這樣。在小小的水溝里,大魚沒有辦法回轉它的身體,而小小的泥鰍卻能自如遨游;矮小的山丘,大的野獸沒有辦法藏匿,可是妖狐卻得以棲身。況且尊重大德授任賢能,以善為先給人利祿,從堯舜時代起就是這樣,何況畏壘山一帶的百姓呢!先生你還是聽之任之吧!”

庚桑楚說:“年輕人,過來!口能含車的巨獸,孤零零地離開山野,就不能免于羅網(wǎng)的災禍;口能吞舟的大魚,一旦被水波蕩出水流,小小的螞蟻也會使它困苦不堪。因此鳥獸不厭惡山高,魚鱉不厭水深。保全身形本性的人,隱匿自己的身心,并不討厭深幽高遠。至于堯與舜兩個人,又哪里值得稱贊和褒揚呢!堯與舜分辨善惡賢愚,就像是在胡亂地毀壞好端端的垣墻而去種上沒有什么用處的蓬蒿。簡單地梳理頭發(fā),數(shù)計米粒烹煮,計較于區(qū)區(qū)小事又如何能夠普濟世人呢!舉薦賢才人民就會相互傾軋傷害,任用智者百姓就將相互欺詐偽善。這些做法,不可能給人民帶來好處。人們對于私利的追求總是十分迫切,有的兒子殺了父親,有的臣子殺了國君,大白天搶劫,光天化日之下行竊。我告訴你,天下大亂的根源,必定是產(chǎn)生于堯舜的時代,而它的流毒和貽害又一定會留存于千年之后。千年之后,仍然還會出現(xiàn)人與人相食的情況!”

以身作則

生活中有些人總是愛炫耀自己所擁有的。知識、財富、權力等等,一旦擁有了,唯恐別人不知,千方百計地顯露,大言不慚地自我吹噓,拼命表現(xiàn)自己的成績與能力。對別人的長處故意視而不見,對他人的成績吹毛求疵,以顯示自己的優(yōu)越,逞自己之能。

使別人了解自己不是不可取,適時地展示自己,讓人們對我們有所了解,這是必要的,但是不必借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而應當讓人在我們的行為中感受人格與人品的美好高尚。

一個人的言行舉止,行為、品質(zhì)對周圍的人具有潛移默化的影響,尤其是領導者。其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老百姓都看在眼里,因此,為官一定要時時刻刻想著為他人做出榜樣。凡是要求別人做到的,自己首先要能夠做到;凡是要求別人不能做的,自己堅決不做。嚴于律己,以身作則,才能讓百姓心服口服。

“廉潔勤政,只有拋棄私欲,心無旁騖,才能撐起事業(yè)的天?!苯鸨y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獎銀獎,不如老百姓的夸獎。雖然得人心者未必得天下,但失人心者必定失天下。百姓心中自然有桿秤?;菁鞍傩?,尊重民意,代表人民的利益,自然會得到人們的認可與支持。

南榮趎蹴然正坐曰:“若趎之年者已長矣,將惡乎托業(yè)以及此言邪?”

庚桑子曰:“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若此三年,則可以及此言矣?!?

南榮趎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耳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聾者不能自聞;心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與形亦辟矣,而物或間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今謂趎曰:‘全汝形,抱汝生,勿使汝思慮營營?!n勉聞道達耳矣!”

庚桑子曰:“辭盡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雞不能伏鵠卵,魯雞固能矣。雞之與雞,其德非不同也,有能與不能者,其才固有巨小也。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見老子?”

南榮趎贏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

老子曰:“子自楚之所來乎?”南榮趎曰:“唯”。

老子曰:“子何與人偕來之眾也?”南榮趎懼然顧其后。

老子曰:“子不知吾所謂乎?”

南榮趎俯而慚,仰而嘆曰:“今者吾忘吾答,因失吾問?!?

老子曰:“何謂也?”

南榮趎曰:“不知乎?人謂我朱愚。知乎?反愁我軀。不仁則害人,仁則反愁我身;不義則傷彼,義則反愁我己。我安逃此而可?此三言者,趎之所患也,愿因楚而問之?!?

老子曰:“向吾見若眉睫之間,吾因以得汝矣,今汝又言而信之。若規(guī)規(guī)然若喪父母,揭竿而求諸海也。女亡人哉,惘惘乎!汝欲反汝情性而無由入,可憐哉!”

南榮趎請入就舍,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自愁,復見老子。

老子曰:“汝自灑濯,熟哉郁郁乎!然而其中津津乎猶有惡也。夫外韄者不可繁而捉,將內(nèi)揵;內(nèi)韄者不可繆而捉,將外揵。外內(nèi)韄者,道德不能持,而況放道而行者乎!”

南榮趎曰:“里人有病,里人問之,病者能言其病,然其病,病者猶未病也。若趎之聞大道,譬猶飲藥以加病也,趎愿聞衛(wèi)生之經(jīng)而已矣?!?

老子曰:“衛(wèi)生之經(jīng),能抱一乎?能勿失乎?能無卜筮而知吉兇乎?能止乎?能已乎?能舍諸人而求諸己乎?能翛然乎?能侗然乎?能兒子乎?兒子終日嗥而嗌不嗄,和之至也;終日握而手不掜,共其德也;終日視而目不瞚,偏不在外也。行不知所之,居不知所為,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是衛(wèi)生之經(jīng)已。”

南榮趎曰:“然則是至人之德已乎?”

曰:“非也。是乃所謂冰解凍釋者,能乎?夫至人者,相與交食乎地而交樂乎天,不以人物利害相攖,不相與為怪,不相與為謀,不相與為事,翛然而往,侗然而來。是謂衛(wèi)生之經(jīng)已。”

曰:“然則是至乎?”

曰:“未也。吾固告汝曰:‘能兒子乎?’兒子動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身若槁木之枝而心若死灰。若是者,禍亦不至,福亦不來。禍福無有,惡有人災也!”

南榮趎虔敬地端正而坐,說:“像我這樣年紀的人已經(jīng)老了,那么如何做才能達到你所說的境界呢?”

庚桑楚說:“保全你的身體,養(yǎng)護你的生命,不要使你的心思為謀求私利而憂慮操勞。如此三年,就可以達到我所說的那種境界了?!?

南榮趎說:“眼睛之于外物的形體,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同的奧秘,而盲人的眼睛卻看不見東西;耳朵之于外物的形態(tài),我不明白有什么不同的聯(lián)系,而聾子的耳朵卻聽不見聲音;心靈之于外物的性質(zhì),我不了解有什么不同的感應,而瘋狂的人卻不能把持自己。外物的形體與內(nèi)在的屬性本是相通的,但是感知卻截然不同,是外物本身有什么因素使人相區(qū)別還是希望相互尋求卻始終不能建立溝通的渠道呢?如今先生對我說:‘保全你的身體,養(yǎng)護你的生命,不要使你的心思為謀求私利而奔波勞苦。’我只不過勉強聽到耳朵里罷了!”

庚桑楚說:“該說的話我已說過,言盡于此了。小土蜂不能孵化出豆葉蟲,越雞不能孵化天鵝蛋,而魯雞卻能夠做到。雞與雞的稟賦并沒有什么不同,有能做到的有不能做到的,是因為它們的本領原本就有大有小?,F(xiàn)在我的才干很小修養(yǎng)不夠,不足以使你受到感化,你為何不到南方去拜見老子?”

南榮趎帶足干糧,經(jīng)過七天七夜的奔波來到老子的住所。

老子說:“你是從庚桑楚那兒來的吧?”南榮趎說:“是?!?

老子說:“為什么與你同來的人如此多呢?”南榮趎驚異地回頭看看身后。

老子說:“你不理解我說的意思嗎?”

南榮趎低下頭羞慚滿面,又仰面嘆息,說:“現(xiàn)在我已忘記了我應該如何回答,因為我忘掉了我的問題?!?

老子說:“什么意思呢?”

南榮趎說:“不聰明吧!人們說我愚昧無知。聰明吧!反而給我自己帶來愁苦和危難。沒有仁愛之心便會傷害他人,施行仁愛之行反而帶給自己憂愁和苦難。不講信義就會傷害他人,推行信義反而使自己陷入煩惱和尷尬。我如何才能逃避這樣的困境?這三句話所說的情況,正是我深為憂慮的,希望因為庚桑楚的引見而獲得賜教?!?

老子說:“剛來時我察看你的眉宇之間,借以了解你的心思。如今你所說的話更證實了我的判斷。你失神的樣子真像是失去了父母,又好像在舉著竹竿探測深深的大海。你確實是一個失去了真性的人啊,迷惘而又昏昧!你一心返歸你的真情與本性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做起,實在值得同情??!”

南榮趎回到寓所,明確自己的喜好,舍棄自己厭惡的東西,整整十天愁思苦想,再去拜見老子。

老子說:“你經(jīng)過自我反省,郁郁不安的心情有所平復!然而你心中那充滿外溢的情緒說明還是存有雜念。受到外物束縛便不可避免地感到繁雜與急促,于是內(nèi)心必將堵塞不通;內(nèi)心世界受到束縛便不可避免地感到雜亂無緒和急躁,于是外部感官必定閉塞不暢。外部感官和內(nèi)心世界都被束縛纏繞,即使道德高尚也不能有所支持,何況是初次學道仿效而行的人呢!”

南榮趎說:“鄰里的人生病,周圍的鄉(xiāng)鄰前來探問,生病的人能夠說明自己的病情,而能夠自己把病情說清楚的人,那就并沒有生病。就像我聽聞大道,好比服用了藥物反而加重了病情,因而我只希望能聽到養(yǎng)護生命的原則就行了?!?

老子說:“養(yǎng)護生命的方式,能夠使身心與精神和諧一體嗎?能夠不失真性嗎?能夠不求助于卜筮而知道吉兇嗎?能夠滿足自己的欲望嗎?能夠?qū)σ呀?jīng)消逝了的東西全然忘卻嗎?能夠舍棄仿效他人的心思而尋求自身的完善嗎?能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嗎?能夠心神靜寂無所執(zhí)著嗎?能夠像初生的嬰兒那樣純真樸質(zhì)嗎?嬰兒整天啼哭咽喉卻不會嘶啞,這是因為聲音諧和自然達到了頂點;嬰兒整天握著小手而不松開,這是因為小手自然地握著乃是嬰兒的天性與常態(tài);嬰兒整天瞪著小眼睛一點也不眨眼,這是因為內(nèi)心世界不會滯留于外界事物。行走起來不知道去哪里,平日居處不知道做什么,接觸外物隨順應合,如同隨波逐流、聽其自然:這就是養(yǎng)護生命的常規(guī)了。”

南榮趎:“那么這就是至人的最高道德修養(yǎng)境界嗎?”

老子說:“不是。這只是冰凍消解般自然消除內(nèi)心的積郁,是本能吧?至人,與人們共同向大地尋覓食物向天抒發(fā)歡樂,不因外在的人物或利害而擾亂自己,不參與怪異,不參與陰謀,不參與塵俗的事務,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去,又心神寧寂、無所執(zhí)著地來。這也就是所說的養(yǎng)護生命的要領?!?

南榮趎說:“那么這就是最高的境界嗎?”

老子說:“沒有。我原本就告訴過你:‘能夠像初生的嬰兒那樣純真、無求嗎?’嬰兒活動并不知道干什么,行走也沒有方向和目的,身形就像枯槁的樹枝而心境像熄盡了的死灰。像這樣的人,災禍不會降臨,幸福也不會到來。無禍也無福,會有什么人為的災害呢!”

心無雜念才能成功

人處于社會中久了,會被周圍環(huán)境所同化,而天性中最本質(zhì)原始的一些東西就會慢慢地被壓制而難以施展。相反,小孩則天真純潔,心無雜念。

元朝畫家何澄根據(jù)《世說新語》中記載的故事創(chuàng)作了一幅畫。這幅畫是說,晉國有一個青年,一日朋友來訪,因家貧無錢買酒招待,其母倉促間剪發(fā)換錢買酒給友人喝。

年僅八歲的岳柱看到這幅畫,便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其中矯情悖理之處:陶母手戴金鐲,卻剪發(fā)換酒,很是不合情理。誰都知道金首飾遠比頭發(fā)值錢,何以會剪發(fā)換酒招待客人?

一個小孩子,他根本沒去思考《陶母剪發(fā)圖》中所宣揚的魏晉名士風度,而是根據(jù)自己對生活、對人事最直觀最直接的認識來理解畫面的意思,所以他的詰問一針見血,切中要害。

成人的思維常常被外物所困擾,總是習慣性地來分析問題,往往會偏離事實真相,被假相所迷惑。

其實,小孩獨特而單一的視角正是久經(jīng)世事的成人所不及的地方。因為單純所以直接,因而他們所提的方案很可能是最有效的。

宇泰定者,發(fā)乎天光。發(fā)乎天光者,人見其人,物見其物。人有脩者,乃今有恒;有恒者,人舍之,天助之。人之所舍,謂之天民;天之所助,謂之天子。

學者,學其所不能學也;行者,行其所不能行也;辯者,辯其所不能辯也。知止乎其所不能知,至矣;若有不即是者,天鈞敗之。

備物以將形,藏不虞以生心,敬中以達彼,若是而萬惡至者,皆天也,而非人也,不足以滑成,不可內(nèi)于靈臺。靈臺者,有持而不知其所持,而不可持者也。

不見其誠己而發(fā),每發(fā)而不當,業(yè)入而不舍,每更為失。為不善乎顯明之中者,人得而誅之;為不善乎幽閑之中者,鬼得而誅之。明乎人,明乎鬼者,然后能獨行。

券內(nèi)者,行乎無名;券外者,志乎期費。行乎無名者,唯庸有光;志乎期費者,唯賈人也,人見其跂,猶之魁然。與物窮者,物入焉;與物且者,其身之不能容,焉能容人!不能容人者無親,無親者盡人。兵莫憯于志,鏌鎁為下;寇莫大于陰陽,無所逃于天地之間。非陰陽賊之,心則使之也。

內(nèi)心安泰靜定的人,自然就會煥發(fā)天性的光芒。在天性的光芒照耀下,人各自顯露出原本的真性,外物也各自顯示出獨特的本真。有修養(yǎng)的人,才會有長久的堅持精神,有恒久毅力的人,才會受到人們無私的支持,也會得到上天的襄助。人們親近向往的,就叫做天民;上天所助,稱作天子。

學習,就是學習那些不知道的東西;行走,就是要到那些沒有到達的地方;辯論,就是為了辨別那些不易分辨的事理。智慧,就是知道停留于不可知的領域,這是智慧的極致。假如有人不是這樣,意欲必為,那么天理必使他敗亡。

順應萬物的屬性而使事物自然成長,深藏機鋒使內(nèi)心保持寧靜虛空,謹慎地持守心中的靈氣以通達外在,像這樣而各種災禍仍然紛至沓來,那就是上天的旨意,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因而不必因之擾亂自己的心性,也不可以深入內(nèi)心。心靈,有所持守卻不知持守什么,不必刻意去持守。

沒有真誠的自我表現(xiàn)而任由情感外馳,其所闡發(fā)必然不合時宜,外來的雜念一旦侵擾心靈必然不會輕易離去,即使有所改變也會留下創(chuàng)傷。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壞事,人人都會譴責他、懲罰他;在昏暗隱蔽處做下壞事,鬼神也會譴責他、懲罰他。能夠做到坦蕩清白地面對人群,也能夠做到坦蕩清白地面對鬼神,就能獨立于世間。

名與實相符,行事就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名不符實,是因為自己的心思總在財用上打轉。行事不求虛名的人,唯其平庸才更顯難能可貴的光輝;用心于財用的人,只不過是庸俗的商人而已,其實,人們都很清楚他們在奮力追求分外的東西,而還自以為泰然無危。與外物相通的人,外物為他所用;與外物相阻遏的人,其自身都不能相容,又怎么能容物,又如何能夠容人!不能容人的人沒有親近的友朋,沒有人緣的人也就被人們所棄絕。兵器無法對人的心神作出傷害,從這個意義上說莫邪也只能算是下等;敵寇沒有什么比陰陽的變異更為強大,因為人或萬物都無法逃出天地之間。其實并非陰陽的變異傷害他人,而是人們心神自擾不能順應陰陽的變化而使自身受到傷害。

君子心坦蕩

行為清清白白地面對人群,其內(nèi)心也能坦坦蕩蕩地面對鬼神,也就能毫無愧疚地獨立于世間。

有一位老和尚帶著他的弟子去化緣,來到一條河邊,看見一個女子也要過河,卻又畏懼水深不敢過。老和尚便背起女子趟過了河,然后放下女子,若無其事地和小和尚繼續(xù)趕路。小和尚心里一直嘀咕:師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個女子過河?這不是犯戒了嗎?他一路走,一路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終于忍不住問道:“師父,你背一個女人過河,不是犯戒了嗎?”老和尚嘆了一口氣說:“我早已放下了,你卻還放不下!”

我們做人要像老和尚一樣保持一種安泰的心境,不要讓外物擾亂自己的心性。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心胸寬廣,思想開朗,遇事拿得起、放得下,才能永遠保持一種健康的心態(tài)。

道通。其分也,其成也毀也。所惡乎分者,其分也以備;所以惡乎備者,其有以備。故出而不反,見其鬼;出而得,是謂得死。滅而有實,鬼之一也。以有形者象無形者而定矣。

出無本,入無竅。有實而無乎處,有長而無乎本剽,有所出而無竅者有實。有實而無乎處者,宇也。有長而無本剽者,宙也。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天門者,無有也,萬物出乎無有,有不能以有為有,必出乎無有,而無有一無有。圣人藏乎是。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弗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將以生為喪也,以死為反也,是以分已。其次曰始無有,既而有生,生俄而死;以無有為首,以生為體,以死為尻;孰知有無死生之一守者,吾與之為友。是三者雖異,公族也;昭景也,著戴也,甲氏也,著封也,非一也。

有生,黬也,披然曰移是。嘗言移是,非所言也。雖然,不可知者也。臘者之有膍胲,可散而不可散也。觀室者周于寢廟,又適其偃焉,為是舉移是。

請常言移是。是以生為本,以知為師。因以乘是非,果有名實;因以己為質(zhì),使人以為己節(jié),因以死償節(jié)。若然者,以用為知,以不用為愚,以徹為名,以窮為辱,移是,今之人也,是蜩與學鳩同于同也。

大道通達于萬物。一種事物分化了新的事物就形成了,新的事物形成了原有的事物便消逝了。之所以不愿接受分化,原因就在于對分化求取完備;之所以厭惡完備,原因就在于求取進一步的完備。所以心神離散就不能返歸,就會顯出鬼形;心神外逐而能有所得,就叫做接近于死亡。迷失本性而徒有實體,也就只是鬼的一個形式。以有形視無形,那么內(nèi)心就會得到安寧。

出生沒有根本,進入沒有縫隙。具有實在的形體卻不知道確切的處所,有成長卻見不到成長的始末,有所產(chǎn)生卻不知道產(chǎn)生的契機狀況是實際存在的。具有實在的形體而看不見確切的處所的,是因為處在上下四方?jīng)]有邊際的空間中。有成長卻見不到成長的始末,是因為處在古往今來沒有極限的時間里。存在著生,存在著死,存在著出,存在著入,入與出都沒有具體的形跡,就是自然之門。所謂自然之門,就是不存在人為的門,萬事萬物都出自自然之門?!坝小辈豢赡苡谩坝小眮碜C明“有”,必定是以“沒有”來相對證明,而“沒有”就是一切虛空。圣人就藏身于這樣的境域。

古代人的才智已經(jīng)達到一定的境界。具體是什么樣的境界呢?有的認為宇宙初始是空虛無物的,這種觀點最高明、最完美,不可以再添加什么了。次一等的觀點認為宇宙的初始既已形成事物,他們把生看做是另一事物的失落,他們把死亡看做是返歸自然,從而對事物有了區(qū)分。再次一等的認為宇宙初始確實什么也沒有,不久就產(chǎn)生了物,有生命的東西又很快地死去;他們把虛無看做頭,把生命看做軀體,把死亡看做尾椎。誰能懂得有、無、死、生歸結為一體,我就與他為友。以上三種認識雖然各有不同,但從萬物一體的觀點看卻并沒有什么差異,猶如楚國王族中昭、景二姓,以世代為官而顯著,屈姓,又以世代封賞而顯著,只不過是姓氏不同罷了。

世間的生命,是從昏暗中產(chǎn)生的,生命一旦產(chǎn)生彼與此,那么是與非就在不停地轉變而不易分辨。讓我來談談是與非的轉變和分辨,其實這本不足以談論。即使談論,也是無法確定的。譬如說,年終大祭時備有牛牲的內(nèi)臟和四肢,可以分別陳列卻又不可以分離整體;又譬如說,游觀王室的人周游于宗廟各處,但同時又必須在宗廟內(nèi)設置廁所。這些例子都說明彼與此、是與非在不停地互相轉化。

請讓我再進一步談談是非的轉化。這是因為以生存作為根本,以才智為師。借以駕馭是與非,于是分辨出次要、主要的區(qū)別;于是把自我看做主體,并以此作為神圣的節(jié)操,用死來殉節(jié)。像這樣的人,以舉用為智慧,以晦跡為愚昧,以通達為榮耀,以困厄為羞恥。是非、彼此變化不定,現(xiàn)今人們的認識,跟蜩與學鳩共同譏笑大鵬那樣,同樣無知。

是是非非

此起彼消,新舊更替,是萬事萬物生存發(fā)展的規(guī)律——生命有始有終,是非不停地轉化。判斷是非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但我們還是應當力求做到最大程度的“是非分明”。

另外,在是非判斷中,以不同利益主體為出發(fā)點,判斷是非的角度、價值觀、個人情感等因素都會導致人們對客觀真實情形產(chǎn)生不同甚至相反的判斷。正確的做法是,以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認真細致地研究判斷,得出結論。

蹍市人之足,則辭以放驁,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故曰,至禮有不人,至義不物,至知不謀,至仁無親,至信辟金。

徹志之勃,解心之謬,去德之累,達道之塞。貴富顯嚴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動色理氣意六者,謬心也。惡欲喜怒哀樂六者,累德也。去就取與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蕩胸中則正,正則靜,靜則明,明則虛,虛則無為而無不為也。道者,德之欽也;生者,德之光也;性者,生之質(zhì)也。性之動,謂之為;為之偽,謂之失。知者,接也;知者,謨也;知者之所不知,猶睨也。動以不得已之謂德,動無非我之謂治,名相反而實相順也。

羿工乎中微而拙乎使人無己譽。圣人工乎天而拙乎人。夫工乎天而俍乎人者,唯全人能之。唯蟲能蟲,唯蟲能天。全人惡天,惡人之天,而況吾天乎人乎!

一雀適羿,羿必得之,威也;以天下為之籠,則雀無所逃。是故湯以庖人籠伊尹,秦穆公以五羊之皮籠百里奚。是故非以其所好籠之而可得者,無有也。

介者拸畫,外非譽也;胥靡登高而不懼,遺死生也。夫復謵不饋而忘人;忘人,因以為天人矣。故敬之而不喜,侮之而不怒者,唯同乎天和者為然。出怒不怒,則怒出于不怒矣;出為無為,則為出于無為矣。欲靜則平氣,欲神則順心,有為也欲當,則緣于不得已,不得已之類,圣人之道。

走在路上踩了行人的腳,就要道歉說對不起。兄長踩了弟弟的腳則是給予撫慰,父母踩了子女的腳就沒有什么。因此說,最好的禮儀就是彼此不分,最好的道義就是物我兩忘,最高的智慧就是無須謀算,最大的仁愛就是不對任何人表示親近,最大的誠信就是無須用金錢作為憑證。

徹底破除意志的干擾,解脫心靈的束縛,遺棄道德的牽累,打通大道的阻礙,可謂得道。高貴、富有、顯達、威嚴、名譽、利祿六種情況,都是擾亂意志的因素。儀容、舉止、美色、辭理、氣節(jié)、情意六種神態(tài),都是束縛心靈的因素。憎惡、欲念、欣喜、憤怒、悲哀、歡樂六種情緒,都是牽累道德的因素。離去、靠攏、貪取、施與、智慮、技能六種心態(tài),都是堵塞大道的因素。這四大方面各自所包括的六種情形不至震蕩占據(jù)胸中,那么內(nèi)心就會平正,內(nèi)心平正心情自然寧靜,內(nèi)心寧靜就會感到明澈,明澈就會使胸懷開闊虛空,虛空就能以無為的心態(tài)涵容萬物,從而任由萬物自由發(fā)展而無所不為。大道,是對自然德澤的敬仰;生命,是自然德行的光華;天性,是生命的本質(zhì)。合乎本性的舉動,稱之為率真的作為;受到虛偽情緣的驅(qū)使而行動,稱之為失去本性。知識,是認識的傳承;智慧,是天性的稟賦;有智慧的人也有不了解的知識,就像斜著眼睛觀看,所見必定有限。有所舉動卻出于不得已叫做德,有所行動卻不是為了自我的利益就叫做治理,追求名聲必定適得其反,而注重實際就會事事和順。

羿精于射中微細之物而拙于使人們稱譽自己。圣人精于順應自然而拙于人為。精于順應天意而又善于周旋人世,只有“全人”能夠做到這樣。唯獨蟲獸能夠像蟲獸一樣地生活,唯獨蟲獸能夠同和于自然?!叭恕眳拹鹤匀?,是厭惡人為的自然,更何況用自我的尺度來看待自然和人為呢!

一只小雀迎著羿飛來,羿一定能射中它,這是羿的威力;把整個天下當作雀籠,那么鳥雀沒有一只能夠逃脫。因此商湯用庖廚籠絡伊尹,秦穆公用五張羊皮籠絡百里奚。所以說,不用其所好來籠絡人心而可以成功,從來也不曾有過。

砍斷了腳的人不在于儀容的修飾,因為毀譽已經(jīng)沒有意義;服役的囚徒登上高崖內(nèi)心不存在恐懼,因為已經(jīng)無所謂死生。對于謙卑的言語不愿作出回復,因為忘掉了自己,能夠忘掉自己的人,就可稱作“天人”。所以,受到敬重也不感到欣喜,遭到侮辱也不憤怒的人,只有混同于自然諧和之氣的人才能夠做到。憤怒與不憤怒是相對應的,憤怒出于沒有憤怒的心態(tài);有所作為但不是有心作為,那么作為也就出于無心作為。內(nèi)心寧靜就能平和氣息,想要內(nèi)心寂靜恬淡就得順應心志,即使有所作為也須處置適宜,事事順應于不得已。事事都顯出不得已的做法,也就是圣人之道。

平心靜氣,包容萬物

做人如果能摒棄私欲,不計得失,心態(tài)自然會寧靜而不浮躁。心靜了,胸懷也會開闊寬廣。心胸開闊了處事也就能包容萬物。為人處世寬容大度,自然也就會受到人們的敬仰。

漢代公孫弘幼時家境清貧,做了宰相依然為人謙遜,生活簡樸,吃住從不奢侈浪費。一次,大臣汲黯向漢帝誣告他位列三公,俸祿可觀,卻只蓋普通棉被,一次僅吃一個葷菜,目的是沽名釣譽。當漢武帝問其是否屬實時,公孫弘不但沒有記恨汲黯反而稱贊他是了解自己的人,并感激他敢于指責他人的作法。漢武帝聽了公孫弘的話,覺得他為人謙讓,不但沒有怪罪,反而更加器重他了。

只要有一顆寧靜的寬容的心,平心靜氣地看待問題,就可以超脫地對待一切,也就能夠平心靜氣地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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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時間:2019-11-05 18: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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