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傲嬌系男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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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1評論第1章 舊事上心頭
秦芳薇和鄧溯相識于十六年前——
那一年,秦芳薇讀四年級,一個周日的下午,她做完作業(yè)往學校跑,看到有一群男生在打籃球,其中大多是她認識的男生,只有一個例外。
那人長得白白凈凈的,個子和她差不多高,臉孔圓潤,一身白色運動服,加上出汗,令他的臉孔顯出了幾絲透明的白,一笑,牙齒雪白,給人的感覺是,比陽光還要明亮多姿,養(yǎng)眼得很。
“正缺一個,要不要一起?。俊庇袀€知道她會打籃球的同學朝她招手。
“好?!彼酉萝嚲蜎_進了男孩的世界。
后來,她和那個陌生男生被分配在兩個不同的小組,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最后,雙方打了一個平手,是那個男生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投入了一個三分球,終將比分追平。
為此,那男生被他們組的架起,轉(zhuǎn)起了圈圈,一伙人快樂得不得了。
她笑了笑,第一次對一個小男生有了不錯的印象。
那會兒父親過來找她,她都沒來得及和那個男生打招呼就匆匆地飛奔出去,飛身騎上自己的自行車,跟著父親而去。
離開時,她回頭沖操場上看了幾眼,那男生正注視著她駛離的地方,還笑得特別的耀眼。
那時,她就在想:那人是誰?怎么以前沒見過?
第二天,她早早到了學校,早自修后,語文老師讓她過去一趟。
來到辦公室時,她看到了那個昨天和她一起打籃球的男生,穿著和她一樣的校服,正站在語文老師面前低低地說話。
“咦,你怎么也在這里呀?”她感覺很驚訝。
男生沖她笑笑,笑彎嘴時,臉上還露出了一對淺淺的小酒窩,甜得不要不要的。
“薇薇,這是新來的轉(zhuǎn)校生,你邊上不是空著嗎?帶他過去坐著吧!還有這是兩份表格,你們倆一起去填一填,回頭作文競賽你們一同去?!?
秦芳薇愣了愣,沒想到他們這么有緣分,昨天一起打球,今天就成了同桌!
“好,你跟我來?!?
她拿了表格,將人帶去了班級,讓他坐到了她邊上。
秦芳薇的身邊本來坐著一個女同學,之前因為摔傷了,家長就給辦了休學,后來那座位就一直空著?,F(xiàn)在突然之間來了一個男同學,她覺得有點怪怪的,特別是同學們投來的目光都帶著打量。
“都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和同學們打個招呼吧!”
作為班干部,她有責任照顧好這位同學,讓他盡快融入這個集體。
男生笑笑,站了起來,沖所有人點了點頭:“大家好,我叫鄧溯,鄧家軍的鄧,‘溯洄從之,道阻且長’的溯?!?
他一開口,秦芳薇就覺得這是一個有才華的人,試問他們才四年級,有幾個人讀過《詩經(jīng)》?
后來,同學們一一來和他打招呼,而他很有禮貌地和他們寒暄著。
等他重新坐下后,秦芳薇把那表格遞給了他:“快填吧,等一下去交給老師?!?
“謝謝。還沒請教你叫什么名字……”他接過表格,歪著頭看著她,笑吟吟地問。
“我叫秦芳薇?!彼匾杂恍Γ皖^填表。
他瞄了一眼,也填起來。
兩人填好后,一對比,秦芳薇的字跡娟秀清麗,一筆一畫皆工整端正,而鄧溯的字瀟灑飄逸,似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漂亮字體,至少他們班除他外就再無別人了。
或者,這就是緣分吧,秦芳薇和鄧溯遇上的第一天,兩個人就開始惺惺相惜。
秦芳薇是這里的天之驕女,是所有師生喜歡的對象。至于鄧溯,后來秦芳薇了解到:他剛從國外轉(zhuǎn)學回來,在他們學校,他也是個全能優(yōu)等生。因為他父母的發(fā)展重心從國外轉(zhuǎn)移到了這里,他就跟著回到了國內(nèi)。
四年級期末考時,秦芳薇依舊是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而鄧溯則是第二,兩個人的成績只有一分之差。
大約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這對孩子就成了學生當中的榜樣:成績,他們可以各門功課通吃;競賽,他們能一起為學校爭光;體能訓練,他們依舊是拔尖的……
不過大班長一直由秦芳薇當著,因為班主任覺得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會更盡心盡職,鄧溯則成了當之無愧的英語課代表。他們在班上有著強大的凝聚力,讓他們班的成績一直穩(wěn)定在全年級第一。
兩年之后,他們倆以名列前茅的好成績,同時考進了全市最好的初中。
接下來的三年初中生活里,他們二人齊頭奮進、勢均力敵,最后又以高分考進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秦芳薇認識封紹昀珩,則始于高一軍訓的第一天。
前一日,她發(fā)高燒,到天亮時燒才退。堅持起床后,她騎著自行車趕到學校,在下一個陡坡時,竟發(fā)現(xiàn)剎車失靈,眼看就要和前面一字排開的三個騎著自行車的男生撞到了。
情況危急,她嘴里直叫嚷著:“讓開、讓開、讓開……我停不下來了……”
這話還沒說完呢,前頭三個人還沒來得及會過意來,等感覺不妙時,其中有兩輛自行車倒是閃開了,另一輛車上的車主轉(zhuǎn)頭看,直接就被她的車給撞上了,強大的沖勁生生將那男生連人帶車給撞倒在地。而她則隔著兩輛自行車,壓到了那個戴著口罩的男生身上,兩個人發(fā)出了一陣慘叫。
在這一過程中,秦芳薇覺得自己的頭還狠狠地撞到了人家下巴上,疼得要死。
“喂喂喂,你會不會騎車?。坎粫T就別出來禍害人啊……”
被撞車主的兩個同伴看到朋友被撞了,驚呼著扔下了車,先將她給扶起來了,而后把底下被壓得慘兮兮的男生給攙起來。
“封大,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對啊,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那兩個男生關(guān)切地詢問著。
口罩男生站起來后,撫了撫被撞疼的下巴,一雙眼睛就像電燈泡一樣明亮,懶懶地開口道:“去什么醫(yī)院?。勘灰粋€小女生壓了壓就壞掉的男人,那還是男人嗎?”
兩個男生瞪大了眼:“……”
秦芳薇本來懷著滿滿的歉意,可是因為這人這樣一句流里流氣的話,那份負疚感一下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好家伙,她居然撞到了一個流氓學生——是的,他們穿著軍訓的服裝,很顯然是高一始入學的學生。
“同學,恕我有眼不識泰山,原來你是金剛之身啊……今天我真的算是長見識了……”秦芳薇伸出大拇指故意沖他翹了翹,“夠牛。既然你是牛人,那我就不陪你去醫(yī)院了,再見……”
她坐上自行車就要走人,卻被另一個長相不俗的圓臉男生給攔住了:“等會兒……等會兒……哎,你叫什么名字?突然發(fā)現(xiàn)你長得秀色可餐啊,認識一下啊……做我女朋友怎么樣?”
一中是出了名的校風純凈,這種品行不端的學生大約就是那種走后門進來的、所謂有家底的有錢人家的學生——他們出得起贊助費,就能進來混日子。
她瞇了一下眼,頓時冷下了臉:“同學是多少分考進來的?”
“做男女朋友和多少分進來有什么關(guān)系?”那圓臉男生饒有興趣地問道。
“分數(shù)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人與人之間人生觀、價值觀的差異,而那些差異會左右一個人未來的發(fā)展方向……一般來說,成績好的,家教不會壞到哪里去。我進一中為讀書,你進一中好像就是為了泡妞。不好意思,道不同不相為謀,希望以后我們不要再見,就算見了面,也盡量繞道走……”
不帶一個臟字將人家悉落了一番之后,她腳一蹬,飛車而去,只留下那圓臉男生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這這這……這丫頭這嘴也太損了吧!封大,和你有得一拼啊……”
“至少有一點她說對了。”口罩男生揉著肩膀應(yīng)了一句,聲音懶懶的。
“什么?”圓臉男生轉(zhuǎn)頭問。
“人家是優(yōu)等生,我們是學渣——眼光還是不錯的……”
人家把她給撞了,他居然還贊人家,這是何道理?
圓臉男生想不明白,張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另外一個男生個頭最矮,搓著下巴打量起口罩男生:“咦,封老大,你怎么知道她是優(yōu)等生?”
“一中的?;?,一中秦牧老師的掌上明珠。你敢得罪秦老師嗎?敢嗎?”
淡淡的目光那么一掃,兩個同伴縮了縮脖子,無他,他們都知道,秦老師是一中最嚴厲的老師,完全不畏貴權(quán)……
“等一下,不對啊,封大,你怎么對這個?;ǖ谋尘斑@么了解啊?”圓臉男生馬上稀罕了起來。
口罩男生跨上自己的自行車,什么也不說,往前踩了起來。
“喂喂喂,你為什么避而不談?”
圓臉男生和矮個子男生對視了一眼,紛紛騎上自己的車,奮力追了上去,不肯放過這個問題。
秦芳薇找了一個車位停好車后,看到了守在附近的鄧溯,他穿著軍訓的衣服,正在那里踱步,耳朵里塞著耳機。看到她來時,他笑著迎了上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怎么樣啊,燒退了嗎?”
他很想摸摸她的額頭,但苦于這里是學校,來來往往的通學生都在停車,他們過于親密會影響不好,只能自我克制。
“要是燒沒退,怎么來軍訓?走了!”
她笑著往集訓的方向點了一下下巴,轉(zhuǎn)頭時卻正好看到剛剛和自己發(fā)生車禍的三個男生也在停車。
那個矮個子男生靠在車欄桿上,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怪不得不甩我們,原來已經(jīng)有相好的了……”
這話直直鉆進了鄧溯耳里,看到秦芳薇臉色很不好地轉(zhuǎn)過了頭,他那漂亮的眉毛擰了一下。
兩個人走遠了之后,他才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和他們撞了一下……一個個說話不怎么有規(guī)矩,不理他們就是了?!?
秦芳薇不高興歸不高興,但沒編排他們的壞話。
其實這也不是很大的事,在一個學校里,有品性優(yōu)良的人,自然也有品性低劣的人。那一個個的,也就說了一兩句很大膽且有點不正經(jīng)的話,比起社會上的混混,他們就是一些品行稍顯不端的普通學生而已。
另一頭,圓臉男生和矮個子男生在議論:“那女生看到那男的就笑那么開心,看到我們就板著臉,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
“對,那男的一看就不會打架,回頭我們找他打一架,將他收作小弟,你覺得怎樣?”某人邊異想天開邊奸笑。
口罩男生沖天上翻了一下白眼,把鎖鎖好之后,想和這兩個白癡離得遠遠的。
“喂喂喂,你干嗎走得這么快?”
他們說著便追了上去。
“我怕和你們待久了,智商會被你們拖累。”口罩男生損人不帶臟字,“一中的大才子,泰拳高手,你覺得你有那本事把人家收作小弟?我說,高興,你說這話時,有沒有用腦子?”
圓臉男生呆了呆,拍了拍腦袋,似乎是在摸自己的腦子帶了沒。半晌后他才叫著跟上去,又想搞偷襲:“喂,昀珩,我叫高鑫,不是高興……”
“差不多……”
不料口罩男腦后就像長了眼睛似的,轉(zhuǎn)身就扣住了他那只手,反身將他壓到了地上:“還想玩嗎?想不想我把它給卸下來?”
“不玩了,不玩了?!备喏梧秽恢苯?。
口罩男把人放開,往集訓地走去。
高鑫揉著胳膊,看到矮個子在搓下巴,埋怨道:“也不知道救我一下。喬深,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你自己摸一下良心,我和你是他對手嗎?”喬深幽怨地望他一眼。
“不是?!?
“那不得了,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干嗎做?我現(xiàn)在好奇的是,我們這位封少爺怎么對一中的事這么了解啊?你見過他對哪個人這么上心嗎?”
喬深左思右想,眼睛忽然發(fā)亮:“封老大不會是看上人家秦姑娘了吧……要不然,怎么被人撞了也沒反應(yīng)……你說這事?lián)Q了別人,會不會早被他罵個狗血淋頭了?”
“有道理,有道理?!?
高鑫點頭,而且興奮地搓起手心:“或者,我們可以幫上點小忙的,你說是不是?”
“難……”喬深卻攤了攤手,“封大那張臉,誰見誰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早該去做整容手術(shù)了。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寧愿自己做丑八怪呢?”
高鑫搖頭,那個昀珩的心思啊,可難猜著呢……
集訓場上。
秦芳薇來得有點晚,教官已經(jīng)到了,不過還好,軍訓還沒開始,她悄悄過去,按著個子的高矮站進了隊里。不過一兩分鐘,教官就開始點名,等點完了名,就得分組列隊。
可名才點了一半,秦芳薇看到她剛剛遇上的那三個男生走了過來,喊了一聲:“報到……”
教官瞄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到那個口罩男生身上時,眉頭蹙起,走了過去,上下打量著:“你叫什么名字?”
“報到,封紹昀珩?!?
“口罩怎么回事?這里是集訓場,不是讓你來標新立異的。把口罩摘了,歸隊……”教官一臉嚴厲地訓斥著。
“等一下,教官,這事能不能打個商量?就讓他戴上吧……摘了不好……”圓臉男生居然敢和那位包公似的教官對著來。
“我的訓練課上,所有人一視同仁,不搞特殊,沒有例外。不摘?那就請離開?!钡坦俸敛煌讌f(xié),語氣變得無比兇悍。
秦芳薇離他們應(yīng)是最近的,下一刻,只看到那個口罩男生一把扯掉了臉上的口罩,一下露出了一張因為燒傷而留下了一大片疤痕的臉孔來,底下的同學們嘩地一下全都驚叫了起來。
她也看得呆了呆。
可那個封紹昀珩沒有露出半絲自卑,只平靜地看向因為這樣一幕而露出小小驚訝的教官:“我們可以歸隊了嗎?”
“去吧!”
教官回過神,神情復(fù)雜,繼而叫住了他:“封紹昀珩,作為一個男人,皮囊不是最重要的,遮遮掩掩非男人本色……”
他轉(zhuǎn)過了頭,勾起嘴角一笑,居然回敬了一禮:“是,教官,受教了?!?
那一刻,秦芳薇突然覺得這人還是孺子可教的。
后來,秦芳薇從同學們的嘴里知道,那個姓封紹的男生是個留級生,今年本來該讀高三。不過他年紀只比秦芳薇大一歲,聽說是上學比一般人早。
那人本來是從外省轉(zhuǎn)來的,當時成績還行,但進了一中后,成績直線下降,變成了學渣,渣得不能再渣,成了讓所有師生頭疼的學生:門門功課掛紅燈,打架鬧事第一名,時不時還會干出欺負同學的事。
那人進入一中的第二學期開學,校方根據(jù)成績劃分班級,他被劃進了差班,就此他成了差班的頭頭,一整個學期無法無天。
期末時,他們家出事,因為大火燒傷了臉,將養(yǎng)了已經(jīng)一年,今年他要求重讀高一,校方同意是同意了,不過他進的還是差班——那里多是有錢人家不成器的子女。對外,他們那是貴族班,但在成績優(yōu)異的學生眼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差班。
秦芳薇進的是提高班,這個班級里的每一個學生單獨拎出來都是學生當中的風云人物,他們聚集在一個班級里,爭分奪秒地消化著課堂上的學習要點,舉一反三地積累著普通學生難以理解的知識,全方面地提升著自己。
而秦芳薇和鄧溯依舊是這群優(yōu)等生當中最閃光的兩個。
與他們有所不同的是,昀珩在那個“貴族班”混著日子,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看不著邊的野書,下了課,從不知作業(yè)為何物,只知道泡網(wǎng)吧、玩游戲,或是去聚眾打架。
每個去給那個班上課的老師皆頭大如斗,都說教他們得減壽三年。
秦芳薇和鄧溯上下課時,時不時會看到被稱為“大頭鬼”的昀珩被一伙少年簇擁著——也不知那人有什么本事,竟讓那群人全都聽命于他。
有兩次,秦芳薇看到昀珩帶了人和別的學校的學生們打群架——那昀珩打起架來狠得不得了。在男生的世界,要么以才華服人,要么就是以武力服人。
鄧溯和那個昀珩絕對是兩個極致,一個優(yōu)秀到極致,一個渣到極致。
還有一回,那個叫高鑫的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笑瞇瞇地攔住她的去路說:“校花,求你幫個忙……”
她聽了挺詫異,他們平常沒有任何交集,更沒交情,好像沒熟絡(luò)到找對方幫忙這個地步,但基于他們是同級同學,她還是耐心地問了一句:“什么事?”
“是這樣的……”高鑫搓著手心道,“今天呢,是我……”
他正說話呢,大頭鬼昀珩突然出現(xiàn),惡狠狠地叫了一句:“高鑫,你給我滾回來!”
那人臉色鐵青,也不知高鑫做了什么事惹了他,過來一把抓著高鑫的衣襟將高鑫給拎走了。
這種霸道的做法讓秦芳薇有點受不了,她沖過去罵了一句:“我和這位同學說話,你搗什么亂?”
大頭鬼轉(zhuǎn)過頭瞪了她一眼:“閉嘴……”
那兇相,秦芳薇見所未見,她活了十五歲,同學無數(shù),就沒見過比他還惡劣的人,她氣得真想給他兩個耳光……
當然,耳光她是打不著的,只能氣不平地罵他一句:“昀珩,大家都是同學,你橫什么橫?”
“關(guān)你什么事!”轉(zhuǎn)頭,他用充滿危險氣息的目光瞪著高鑫,“還不給我滾回去背單詞,功課不知道好好做,就知道泡妞!還有你,你想讓他泡,我保證滿足你。”
這人罵完高鑫又奚落起秦芳薇,氣得她轉(zhuǎn)身就走。
也是,這兩個人都不是好學生,她管他們做什么?
高一快結(jié)束時,她和那個叫昀珩的人幾乎沒有正面的接觸。
兩人偶爾在校園里碰上時,他有他的世界,有追捧他做老大的人;而她有她的天地,在她的天地里,讀書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更重要的是,她和鄧溯約好了要一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高一期末考,鄧溯和秦芳薇不負老師的期望,以半分之差雙雙挺進全省前十,鄧溯排名第九,秦芳薇第八——這就是他們有能力的表現(xiàn)。
他們除了在學業(yè)上共同進步著,興趣愛好更是一模一樣。
鄧溯的人生夢想是做建筑師,秦芳薇決定跟他考一樣的專業(yè),并且從高一開始就在父親秦牧的指導下練習入行的基本功。
值得一提的是,秦牧大學讀的是設(shè)計,且是海歸的建筑設(shè)計師,因為一些恩怨被吊銷了執(zhí)照,從此無緣設(shè)計這一行,繼而改行做了老師。
所以,鄧溯愛往秦芳薇家走,既是因為想和她多來往,更是因為他們倆一起師承了秦牧,一早就在往建筑設(shè)計師這條路上走了。
鄧溯漸漸成了秦家的??停⑶疑钍芮啬恋南矚g,而這不僅僅因為鄧溯長得風度翩翩,成績總是拔尖,還因為尊師重道的他在學生當中有著領(lǐng)袖的風范,更因為他的父親鄧鎧和秦牧是故交。
所以,鄧家很放心鄧溯和秦牧這樣一個有內(nèi)涵、有深度的老師深交。
鄧鎧還很欣賞秦芳薇,常說:“能讓我們家鄧鄧看重的小女生只薇薇一個,別無他人了。”
鄧先生曾在人后戲說:“兩孩子兩小無猜的,這要是將來能在一起就好了……”
至于鄧夫人,秦芳薇也見過很多很多次了,那是一個漂亮、高貴的女人,絕對的好母親。
她唯一的缺點是:對鄧溯有點過于嚴厲,總希望她的兒子可以成為學校里最出色的那個。而秦芳薇永遠能和鄧溯一爭高下,長得又特別的漂亮,再加上有點心高氣傲的鄧溯和她走得近,鄧夫人自然會關(guān)注到她。
秦芳薇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鄧夫人就贊了她一句:“這小姑娘長得討喜,人又聰明,真是叫人不喜歡都難……我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女兒,那得多稱心如意啊……”
那時,鄧夫人的確很喜歡她,差一點就認她做干女兒了。鄧夫人還常讓鄧溯帶秦芳薇去家里玩,出去旅行若買禮物的話,一定會帶兩份,一份是兒子的,另一份會托兒子拿去送給秦芳薇。
雖然鄧夫人穿著打扮很時尚,會給人以距離感,但是鄧夫人待她極為親切,讓她感受到了一種難能可貴的母愛。
有時鄧夫人還會帶上她和鄧溯一起去逛街、吃飯、看電影……
那樣一個相處氛圍,也是秦芳薇喜歡的。
在她的生活中,缺了一個愛她的母親,鄧夫人無微不至的愛護令她覺得老天太眷顧她了。
高二開始后,平靜的學習生活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秦芳薇在忙碌的學習之余,就會與好朋友鄧溯一起畫設(shè)計圖,一起下棋,一起逛書局,一起打球,一起聊新聞,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他們更憧憬著未來,于他們而言,那該是無比美好的。
十月的一個周六,秦芳薇本來說好和鄧溯去圖書館找書看的,但他臨時有事,被他父親差去祝壽了,她只能一個人獨自去了,路上打電話邀了索娜。
到了圖書館,她無比意外地在那個她常坐的位子上瞧見了根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昀珩。
看到昀珩打架,那很正常;看到他在網(wǎng)吧里和人在游戲里攻城拔寨,那也正常;看到他和他的哥們兒一起劃拳、喝酒外加抽煙,也不必意外。男孩子叛逆時期的壞事,他樁樁件件都做得非常漂亮,唯獨讀書這碼子事,他毫無興趣……
可今天,她看到他閑閑地坐著在看書,那疤痕臉是兇戾的,臉色卻沉寂如水,被陽光照著,竟多了一些溫柔的感覺。
原來他不兇不狠的時候,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害怕。
“小秦……”索娜抱著書奔向了她,“今天怎么惦記上我了?居然主動喊我一起來圖書館。鄧溯呢?”
“鄧溯去參加壽宴了?!彼龑嵲拰嵳f。
“怪不得,原來我是來湊數(shù)的?!彼髂妊b作有點受傷的模樣。
秦芳薇不由笑了,摸摸她的頭說:“別給我演戲,我一直有擠出時間來陪你的好不好?”
這么多年了,秦芳薇的朋友無數(shù),但是沒有一個真正稱得上是好友,索娜是唯一一個她愿意深交的人。從進入高一開始,她的業(yè)余時間一大半分給了鄧溯,一小半分給了索娜。
索娜也在提高班,不過,她在里面是墊底的料,曾因為想追外校某個大神而被人恥笑智商太低。為此,她奮起直追,纏上了秦芳薇。
說起秦芳薇和索娜的友情,還得從高一軍訓開始。
索娜的個頭和她差不多高,軍訓時兩個人就分在了一組,左右為鄰。
軍訓第二天,索娜生理期來了,不小心弄臟了褲子,秦芳薇發(fā)現(xiàn)了異樣,就悄聲和她說了說,還去幫著借來衣服系在她腰上,又幫著她去買女生用品,服務(wù)很周到,人又熱情。就這樣,索娜那顆叛逆的少女心不知不覺就被征服了,自此視她為好友,友情就這樣一日一日深厚起來。
“咦,這是誰呀,居然也在看書?薇薇,看看窗外,天上是不是在下紅雨?”
索娜拉秦芳薇坐下時看到了昀珩,詫異地揉了揉眼睛。
昀珩抬眼,懶懶瞥了一眼,繼續(xù)看書、做筆記。
秦芳薇不想理會這人的,索娜卻對這個人很感興趣,跑了過去,坐到了他身邊,好奇地翻他的書:“高級編程?哎,同學,這好像是大學里的東西吧,你看得懂?”
昀珩一把搶回自己的東西,冷著眼說:“關(guān)你什么事……”
“你怎么這么沒禮貌?”
索娜瞪他,長得奇丑無比,脾氣比任何人都大,真是一個奇葩。
“你打攪到別人看書,就是一種禮貌的體現(xiàn)了嗎?”他反唇相譏。
“我們是同學,和你打個招呼不行嗎?”
“抱歉,我們班沒你這么一號人!不熟,請繞道?!彼涞貌坏昧恕?
秦芳薇上前將索娜拉開,離這種怪胎遠遠的,看自己的書,做自己的作業(yè),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沒一個小時,索娜接了個電話,眉頭一擰,說要走了,就匆匆跑了個沒影。
傍晚時分,看得差不多的秦芳薇伸著懶腰抬頭時,看到昀珩依舊沒走——居然也看了一下午的書,這頗讓她感到驚訝。
從市圖書館出來,斜陽晚照,她背著書包,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在這樣一個金秋十月,樹葉黃了,天空藍了,一個轉(zhuǎn)折悄悄地上演了……
她接到了鄧夫人的電話:“薇薇啊,有空嗎?”
“什么事?”
“我想見你一面,剛從法國回來,給你帶了一套衣服,拿的是你的號。小鄧去參加壽宴了,我呢,等一下又得飛香港,碰不到他。我們娘倆有近一個月沒見了,你過來,和我一起吃個飯,把你們倆的禮物拿去,小鄧那份,明天由你給他。哦,對了,你和你爸說一聲,要不然他會擔心的……”
鄧夫人溫溫柔柔地在那里叮嚀著,那種感覺,宛若母親對女兒。
或者的確可以這么說,這么多年,鄧夫人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遠遠比母親那個角色要來得更有分量。
掛斷電話之后,她給父親打了電話,而后看了看鐘點,快到約定的時間了,乘公交太慢,正巧有一輛出租車在面前停了下來,她忙揮手把車攔下。
那一刻,她沒看到昀珩就站在她身后,靜靜地看著她上了車。而后,他也招了一輛車,進去后只對司機說了一句:“跟上那輛車牌號為5211的車……”
秦芳薇上車后,望著窗外,想象著若干年后,自己和鄧夫人成為一家人的光景,覺得那是一個最正常不過的發(fā)展——她這一生,勢必和鄧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她想著想著,車突然停了,司機轉(zhuǎn)頭問:“能拼一下車嗎?我一朋友的女朋友要去三環(huán),我這邊過去順路,車費算你一半。”
秦芳薇想想就答應(yīng)了。
很快,一個高挑的女人上了車,坐到了她身邊,身上濃濃的香味兒,讓她皺起了眉,只得往邊上躲了躲。
車子行駛了起來,卻在她快抵達目的地時,沒轉(zhuǎn)彎,直行了。
“不好意思,剛走錯車道了,那邊有攝像頭,直行右轉(zhuǎn)的話會扣分外加罰款。小姑娘,你等一下啊,我把我朋友的女朋友放下后就繞過去送你。這邊正在修路,前面單行道,我得繞個大彎……你不差這幾分鐘吧……”
司機連連道歉。
秦芳薇知道每個人掙錢都不易,沒怪他,只溫和道:“沒事……”
誰知車子才走了一小段路,身邊那個女人突然撲過來,用手上那帕子捂住了她的嘴,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鉆鼻子,很快她就不省人事——那一刻,她還不明白自己這是遭遇了什么。
她好好的明媚人生,從這日開始走向灰色。
車后,昀珩看著那輛車一直沒停就覺得不對勁,而且,他們走的路越來越偏,就沉聲對司機說:“能不能將那輛車截停?我有個同學在那車上,可這不是她回家的路,相反,她離家越來越遠了……恐怕出事了……”
司機很仗義,還真沖上去用自己的車橫在路中央,將那輛車生生給逼停了。
“喂,你什么意思?”那車上的司機把頭探了出來,叫罵道。
昀珩下了車,飛奔過去,開了后車門,看到秦芳薇沉沉睡著,早失了知覺,臉色頓時一沉。
“你干嗎?”坐在后座的艷麗女人怒吼道。
“這該由我來問你才對……”
他一拳打過去,那女人鼻血直淌,而后他直接把人拎出來往地上一丟,繼而跨進去將秦芳薇抱了出來,轉(zhuǎn)頭時果斷無比地對跟過來想要幫忙的熱心司機扔下一句:“這兩個人有問題,叔叔,麻煩你馬上報警……”
昀珩把秦芳薇送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秦同學只是被吸入式麻醉劑給麻倒了,沒什么大事?!?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靜靜地坐在那里一會兒后,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喂,鄧溯嗎?我是昀珩。你最好來一趟醫(yī)院,秦芳薇出事了?!?
不出半個小時,鄧溯穿著一身禮服從外面趕來,同時來的還有秦牧。
昀珩看著他們怔了怔,還是沖秦牧恭恭敬敬叫了一聲:“秦老師?!边B站姿都端正了。
“昀珩,薇薇發(fā)生什么事了?”秦牧先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秦芳薇,轉(zhuǎn)頭沉聲問昀珩。
鄧溯盯著昀珩,這也正是他想問的。本來,他去參加宴會了,因為秦芳薇的手機打不通,他心緒不寧,半路退場,之后接到昀珩的電話便匆匆趕了過來。
昀珩把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鄧溯馬上抓著他疑惑的地方質(zhì)問了起來:“你怎么正巧遇上她,還正好救了她?”
“準確來說,我在跟蹤她?!标犁窕卮鸬煤苤苯印?
“為什么要跟蹤?”
“那輛出租車有點奇怪。司機本來靠著車門在抽煙,目光卻在四處環(huán)伺,在接了一個電話后就坐進車里,開到了秦芳薇面前。我留了個心,想跟著車確認她回到小區(qū),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載著她的車跑偏了,正好救了她?!彼麑嵲拰嵳f。
可鄧溯仍是疑惑無數(shù):“可你怎么突然之間跑到圖書館去了,還恰好遇上了薇薇?”
他覺得這不是巧合,而是一種蓄謀已久的相遇。
這個昀珩,鄧溯平常沒怎么和他打過交道,但是他不務(wù)正業(yè),是個個人問題很嚴重的問題學生,雖不能同無惡不作聯(lián)系起來,但的確是好學生避而遠之的混世魔王。
這樣一個學生,根本讀不進書,他到學校,純粹為了玩。
當然,這世上的人,認真讀書有認真讀書的一個圈子,打架生事、稱兄道弟也有這么一個圈子。讀書的時候,這是好學生和壞學生之分;畢業(yè)了,誰混得好,誰又混得不好,就得看各人的本事。
鄧溯不看輕任何人,校園里的優(yōu)勢不代表走上社會也具備這個優(yōu)勢,他這么問,純粹只是想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圖書館是看書的地方,你覺得我去干嗎?”昀珩淡淡反問,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嘲諷,“是不是在你眼里,看書只是你們好學生才會有的行為,成績爛到家的我,連字都應(yīng)該不認識?”
他目光一轉(zhuǎn),看向秦牧:“老師,您是不是也這么想?”
“沒有?!?
秦牧否決了他這樣一種想法,這個學生問題是多,但是他有他的原則,比如外校有人欺負本校同學,他會跳出去維護;比如他從不找成績好的同學麻煩,只會愚弄那些欺善怕惡的男女同學,打得他們只能乖乖地臣服,學校里成績差的人那么挺他,只因為他講義氣……
他從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但若深入地去了解他,就會知道,他會被人推崇是有原因的——長相固然是猙獰的,但骨子里藏著一股正氣。
“昀珩,謝謝你?!?
秦牧很誠懇地表示了感謝,若不是他的出手相助,芳薇會遭遇怎樣的事很難預(yù)料。
“不客氣。”昀珩淡淡接了一句,轉(zhuǎn)頭看向鄧溯,“你能出來一趟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說完他領(lǐng)頭出去了。
鄧溯挑眉,不確定自己和他能有什么共同語言,但還是跟出去了。
昀珩進了電梯,鄧溯跟了進去,兩個人到了頂層,那里沒有其他人,靜悄悄的,卻可以一眼看到天上的云彩,滿天的紅霞怪惹人眼的。
“我喜歡秦芳薇。”突然之間,昀珩嘴里蹦出了這么一句。
轉(zhuǎn)身時,那張丑陋的臉孔上是極度認真的表情,如此突兀的宣告讓鄧溯很驚訝。
“怎么,你這是想和我公平競爭嗎?”他淡淡反問。
“我的確很想和你競爭,但是,老天爺沒給我機會。一開始我就輸了,因為我長著一張人見人怕的臉?!?
昀珩指了指自己那張讓人不敢直視的疤痕臉,緩緩地陳述,沒有藏起自己的野心,可同時,他又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管我多么不想承認,這是個無奈的事實。我無力反抗這樣一個現(xiàn)狀。所以,我不得不放棄。我唯一能做的是祝福,盼她可以好好的。任何想要傷害她的人,我都不待見。這就是我會跟蹤她的原因?!?
有些人,長著俊美的皮囊,可是,他們的心丑陋不堪;有些人,皮相是猙獰可怖的,可是,他們懷著一顆光明磊落的心。
鄧溯突然覺得,昀珩這個人很不錯,他的心胸夠坦蕩,做事也夠直率。
“謝謝你護她周全。”
這人,臉丑人不壞,如果他長著一張正常的臉,也許會是一個很強大的競爭對手。
這不是說秦芳薇是個看臉的人,而是這個男孩可能會拼命來爭取她。那樣一種競爭是怎樣的,在他們的生命當中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出現(xiàn),但他可以想象到。
“我叫你出來,是有個問題想問你,請你如實以告。否則,秦芳薇可能還會出現(xiàn)其他危險?!?
他的斷言令鄧溯心頭一緊,忙應(yīng)道:“什么問題?你問吧!”
“你母親鄧夫人和秦芳薇的關(guān)系怎么樣?”
“親如母女?!编囁莼卮鹜?,疑惑地反問,“為什么突然提到我媽?”
昀珩低頭沉思,眉心跟著蹙起來,似乎陷入了困惑當中。
“昀珩,請你說明白,芳薇出事和我媽能有什么關(guān)系?”鄧溯又問了一句。
昀珩回神,神情古怪,慢吞吞道:“如果我告訴你,秦芳薇出事有可能是你媽指使的,你會信嗎?”
“不可能。”鄧溯不假思索就反駁了回去,俊秀的眉跟著緊緊擰起,“你這個說法是怎么冒出來的?我媽認識薇薇這么多年,一直以來將她視為女兒一般在疼愛,怎么可能會指使人去傷害她!你這是無稽之談……”
鄧溯堅決的維護引來昀珩淡淡一笑:“好,那就當是我的無稽之談。不過,我會拿出證據(jù)來證明的。在此之前,請你在你母親面前保持沉默,別把我說的話說給她知道,讓她生了防我之心。如果你想秦芳薇遠離危險,最好聽我的話,否則,她會因為你潛意識里的信任而付出慘痛的代價,再見!”
說完,他不愿再多作解釋,掉頭離開了。
鄧溯滿心疑云,極憤怒地攔住了他的去路:“你給我站住,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別走!”
昀珩瞧著他,神情顯得高深莫測:“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你信不信不是我能左右的。鄧溯,我知道你學過泰拳,如要你想找人練練,我奉陪;要是不想練,就閃開,我還有事要辦……”
就在這時,秦牧找了過來,發(fā)現(xiàn)這兩個孩子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劍拔弩張的,像是起矛盾了。
“你們干嗎?”他高聲問了一句。
“沒事,秦老師,我先走了……”
在秦牧面前,昀珩表現(xiàn)得非常有禮貌。
秦牧深深看他一眼,待他走遠了,才回頭問鄧溯:“怎么吵起來了?”
“沒大事,就意見不合。薇薇醒了沒有?”
鄧溯不想多說其他,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秦芳薇,想想心下挺怕的,今番這一次,她要出點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還沒,我問過醫(yī)生,沒這么快醒的。今晚我留下陪著,小鄧,你回家去吧……”秦牧嘴里是這么說了,但想著他怕是不會離開。
“老師,我陪你一起守著。不見她醒,我不放心。”
鄧溯不愿走開,堅決要留下。
昀珩去了派出所,看了看那司機和女乘客的筆錄。
據(jù)交代,他們是一對夫妻,最近家里出了事——兒子出了車禍,急需錢動手術(shù),可憐家里拿不出錢來。
這時有人找到他們,給了他們一張照片,說只要他們將上面的人弄昏,帶到某處拍幾張裸照,就可以得到五十萬。并且,對方預(yù)先給了十萬預(yù)付款,余下四十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為了錢,他們真的就應(yīng)下了這缺德的交易,沒想到最后被人破壞了,還被帶進了派出所。
此時此刻他們悔得不得了。
至于給他們預(yù)付款的人長什么樣,司機交代不清,只說對方坐進他車里時,戴著墨鏡和口罩,根本看不清楚模樣,又在監(jiān)控盲區(qū),所以,他提供不了有價值的資料。
昀珩也在派出所說明了自己之所以會一路跟蹤他們的原因。
晚上八點,離開派出所時,他的心里一直在想前天在某會所聽到的話:“后天老鄧會讓小鄧去祝壽,他們倆不會一起出行,到時,我就把她約過來,會把約會的時間定得比較緊。秦芳薇是個守時的丫頭,她會棄公交而選出租車。這是最好的機會,千萬別錯過了……到時,我要看到秦芳薇被毀掉的實時畫面,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總之,一定要毀掉……”
說這話的人正是鄧夫人。
那天,他走錯了會所房間,聽到了這令他震驚的吩咐,這才生出了跟蹤之心,也虧得他這么做了,否則,秦芳薇怕是真被他們毀掉了……
有一件事是他弄不明白的,既然鄧溯說鄧夫人和秦芳薇情如母女,那女人為什么要那么害她呢?
回家的路上,他暗暗下了個決心,這件事,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醒來時,秦芳薇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映入眼簾的是那個掛藥瓶的掛鉤,這是在醫(yī)院嗎?
她轉(zhuǎn)了一下頭,看到父親秦牧坐在床邊正在看報,鄧溯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襯衣,正側(cè)著身子倚窗而望,眉頭緊擰著,也不知在為什么事煩惱。
“爸,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會在醫(yī)院?阿溯,你怎么也在?”
她不明就里地坐起來,扶著額頭,看到窗外天色昏暗,也不知是天黑了,還是天快亮了……
秦牧馬上放下手上的報紙,走了過去:“你坐了一輛黑車,被兩個居心不良的人帶去了鄉(xiāng)下,是昀珩把你救回來的。怎么樣,現(xiàn)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昀珩?
秦芳薇呆了呆,蹙眉,一臉的困惑。
鄧溯也走了過來,滿目關(guān)切地望著她,但神情無比古怪。
“昀珩救了我?可他是怎么救的我?”
好奇怪的事。
“他看到那司機有點古怪,在你上車之后跟了過去,發(fā)現(xiàn)車子去了郊區(qū)后就把那車給攔下,將你帶來了醫(yī)院,還通知了我和秦老師……”鄧溯簡潔地把過程說了一遍。
“哦……”秦芳薇應(yīng)著,有點驚訝,“沒想到那個人居然這么熱心腸……”
鄧溯的目光閃了閃,想到了昀珩的那句宣告:我喜歡秦芳薇。
“可那兩個人為什么要綁架我?”對此,秦芳薇很是不解。
她只是普普通通一學生,從不和人結(jié)仇,他們是出于怎樣的動機才干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據(jù)說是受雇于人,具體情況未明。”鄧溯已經(jīng)向派出所問過情況,“所以,在這件事的真相查出來之前,你不許再單獨行動了。以后,上下課由我或是老師接送你。事關(guān)你的安全,絕對不容馬虎。”
秦芳薇想想也有點害怕,要不是昀珩救了她,現(xiàn)在的自己也不知遇上什么事了呢——對于一個女生,名譽很重要。鄧溯這么安排,自是也在后怕。
“嗯?!币院?,她會加倍小心的。
“薇薇,周一,你去當面和昀珩道個謝?!鼻啬练愿懒艘宦?,這是一個人的禮貌問題,得人恩惠千年記。今番這樁事,于昀珩可能是小事情,可是于芳薇是大事。
“好,我知道了?!?
雖然她不喜歡那個人,但道謝是必須的。
“到時我陪你去!”鄧溯微笑道,“那個人看上去很兇,但人不壞?!?
周一早自修前,秦芳薇收齊了作業(yè)和鄧溯一起去辦公室,一個交語文作業(yè),一個交英文作業(yè)。
出來時,他倆順道去了高二九班,早讀課,教室里空空的,至少有一半人還沒來,昀珩的位子也是空空的。
中午,秦芳薇吃過中餐,和鄧溯又去了九班,但昀珩依舊不在。
很明顯,今天他曠課了。
而這于他是家常便飯。
“你們班長呢?”
對的,那家伙還是一班之長呢!
“請假,沒來。”有人好奇地張望著,“今天這是吹了什么風?一班的男神女神一起來找我們班長,這是所為何事???”
這么一嚷,其他人的注意力全落到了他們身上。
“沒事,沒事……”
鄧溯笑笑,示意秦芳薇離開。
在回一班的路上,鄧溯撥通了昀珩的號碼,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問:“鄧溯,沒事你打我電話干嗎?”語氣很不耐煩,聲音啞得不行。
秦芳薇不知道他在和誰打電話,好奇地望著他。
鄧溯看了一眼,按了免提,應(yīng)道:“昀珩,你今天怎么沒來上課?”
“關(guān)你什么事!”
那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態(tài)度無比惡劣。
“你是不是感冒了?”鄧溯估摸著問。
“關(guān)你什么事!”
“昀珩,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鄧溯有點無奈,“薇薇知道是你救了她,想當面謝謝你……”
誰想,那家伙聽了后二話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如此蠻不講理的人,還真是少見。
“這人怎么這么不近人情?”秦芳薇郁悶極了,道,“昨天我爸還和我說,昀珩這個人,看似不正經(jīng),但做事有自己的底線,除了臉孔遭人嫌外,其他方面真要細細地去了解,一點也不差勁……可我看,他就是一個性格怪到家的怪物……根本沒辦法正常聊天?!?
這種男生太復(fù)雜了,她活了十六歲,也算是在男孩子堆里長大的,總能和人打成一片的她卻獨獨和這人沒法正常溝通,可見他有多難應(yīng)付了。
但她是那種越是難題越想去解題的性格,想了想后,心頭生了一個想法:“要不,放學后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你看怎么樣?我爸看著不錯的學生,骨子里肯定不差。一個人排斥另一個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倒想看看他為什么這么排斥我們……你等著,我去找和他關(guān)系好的問一下他住哪兒……”
她又繞了回去,恰好看到那個叫高鑫的正從外面進來,手上還抱著球,看到他們時稀罕地直叫:“哎喲,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吧……尖子班的大才女居然跑到我們這垃圾班地頭上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高鑫,昀珩住哪兒你知道嗎?”她不理他的調(diào)侃,問得直接。
“你來找封大啊?”
高鑫越發(fā)詫異,目光在她還有鄧溯身上轉(zhuǎn)了一圈。
“對!”
“找他干嗎?”
“自然有事?!?
“他住在平和小區(qū)三幢七層的B座。”
“謝了??!”
出來時,她心上有點驚詫,那人居然就住在她家附近。
高鑫目光一閃,眼睛里閃過了幾絲狡黠之光,馬上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喂,爺爺,晚上的聚會你能幫我多邀一個人嗎?我們學校的大才子鄧溯,一直沒機會好好認識一下。趁這個機會,我想和人家親近親近,多多地向他學習……多謝了,爺爺,我愛死你了……”
傍晚下課后,鄧溯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要他陪著去參加一個聚會。
“你去吧!我和我爸留校,昀珩那邊今天不去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秦芳薇想著找昀珩道謝也不急于一時,鄧溯這才去了。
晚自習前,秦芳薇在教室做作業(y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來電,她接了,對方急匆匆叫了起來:“喂,秦芳薇是不是?我是高鑫,求你幫個忙行嗎?”
高鑫?這家伙怎么會有她的號碼?
她疑惑歸疑惑,卻還是接上話了:“什么事?”
“是這樣的,昀珩在發(fā)高燒,我剛剛和他通完電話,他飯沒吃,藥吃光了,但燒還是沒退,現(xiàn)在昏昏沉沉地睡著。我被我爸揪著去參加一個聚會,家長看得緊,沒辦法折回去。你家離他家近,要不,你幫我過去瞅瞅他?給他送點藥,另外帶份清淡點的食物。對了,他對吃的很挑,要是你可以幫著熬點粥捎帶過去,那是最好不過的……”
這個和她不熟的家伙向她提了一個不情之請。
若是平常,她一定會拒絕,但前天她才受了昀珩的恩惠,現(xiàn)在知道這人境況不太好,不理不睬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她想了想道:“熬粥我不會,買藥、送外賣,我倒是可以幫忙。只是那個小區(qū)安保很嚴,沒得到主人允許,大門都進不去?!?
“這沒問題,我會給保安那邊打電話的,你大可進去,門是密碼鎖,密碼是545489。謝謝了,我爸叫我了,拜拜……”
扔下這句話,他立馬掛了電話。
秦芳薇對著手機看了看,心下忽然生出了一些疑惑:這人怎么會找上她?他們又不熟不是嗎?
“薇薇……你要去哪兒……”
索娜從外面進來,放學后她沒回家,因為有些作業(yè)不懂,她有求于秦芳薇,就留下來和秦芳薇一起努力做功課。
“我去個地方,要不,你陪我去?”
她一個人去不方便,父親也不會同意她單獨行動的。
“去哪兒?我還有作業(yè)沒做呢?!?
“回頭到我家做,我先去和我爸說一聲?!?
秦芳薇背著書包向辦公室走去。
索娜收拾好東西追上去,在跨進辦公室時就聽她說:“我去昀珩那邊看看,索娜會陪我過去……然而我們會在家里做作業(yè)。”
秦牧同意了,叮嚀她到家就給他打電話。
“為什么要去給昀珩送藥、送食物?”從學校出來,上了公交車后,索娜納悶地問。
秦芳薇就把原因說了。
索娜聽了咂舌:“那人那么好心?還真是看不出來呀!”
可不是,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另一邊,昀珩正在怒瞪好友高鑫,將枕頭扔了過去,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你這是想干什么?”
“給你創(chuàng)造機會啊……”高鑫嘻嘻笑著,小手一揮,“喜歡就正大光明地追,你這臉又不是不能治……再見,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軟得動不了,他一定將人拎過來,狠狠揍上一頓。這家伙,太能自作主張了……
平和小區(qū)坐落在秦芳薇家所在的教學園小區(qū)的斜對面,和一家大型超市隔兩條街的距離,地理位置絕佳。當然,那里的房價也是驚人的,而里面的配套設(shè)施皆高上大。
“我早聽說了,高鑫和昀珩一起在這里租了一間公寓。高鑫家境不俗,這個我知道。尚市的高家,沒幾個攀得上,就連鄧家也得禮讓三分。至于昀珩是怎么一個家底,還真沒人知道,聽說他從不回家,不管是放暑假還是寒假,都以這里為家。”
順利地進入平和小區(qū)之后,索娜說了說她對昀珩的了解。
“寒暑假都不回去?他沒家的嗎?”秦芳薇詫異。
索娜聳聳肩:“誰知道。聽說家長會他家從不來人?!?
秦芳薇一怔。
難道他是一個被家里人遺棄的孩子,所以性格才那么怪僻?或許吧!家庭環(huán)境的好壞,對于一個孩子的成長來說是至關(guān)重要的。
兩個人小聲地議論著,不知不覺來到昀珩的公寓門口。
秦芳薇先友好地摁了一下門鈴,而后按照高鑫給的密碼輸入數(shù)字,門果然開了。本來一片漆黑的房間,燈一下亮了,這倒是解決了她們找開關(guān)的麻煩。
在秦芳薇的心中,兩個男生的房間肯定亂得就像豬窩,想不到這里竟整潔得讓人驚訝。玄關(guān)處的鞋柜上,幾雙運動鞋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雙拖鞋像是穿過的,另有兩雙還沒拆封,擱在邊上,地板干凈得纖塵不染。
穿過玄關(guān),寬敞的客廳也收拾得齊整,米色的真皮沙發(fā)上放著一對抱枕,茶幾上擺著一些書刊,正對面的掛式液晶電視機很大,電視柜上擺著幾盆盆栽,其中一盆還開了花,空氣中沒有出現(xiàn)臭襪子、臭鞋子混合產(chǎn)生的異味,反飄著花香……
廚房那邊,鍋碗瓢盆一應(yīng)俱全,干凈得讓人懷疑它們是不是從來沒使用過。當然,男生不會做飯也正常。
讓她們覺得意外的是,冰箱打開后,也沒有發(fā)臭生霉的情況,里面除了水就是罐頭、啤酒,其他就是一些食材……居然會有食材,這是秦芳薇想象不到的……
“嗬,居然比我住的地方還干凈。”索娜有點驚詫,嘴里咕噥了一句。
“嗯……”秦芳薇也頗感意外。
客廳那邊是兩間房間,一間的門開著,里面空空的,墻上掛著高鑫的照片,必是這小子的房間,被子折得就像豆腐塊,另一間的門關(guān)著。
秦芳薇去敲了敲門:“昀珩,你在里面嗎?”
她如此喊了幾遍之后,沒有人應(yīng)。
“你不應(yīng),我就進去了!”
里面還是沒聲音。
她擰了門把進去,房內(nèi)是暗的,她在門口摸索著要開燈,燈卻忽然亮了。
她嚇了一跳,只見兩米寬的大床上,昀珩靠在那里,正面無表情地瞪著她這個不速之客:“誰讓你進來的?”
“高鑫。他說你在發(fā)高燒……喏,藥,還有三鮮粥,我給你帶來了……你能起來嗎?先把粥喝了,然后把藥吃了……”
秦芳薇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食物和藥,環(huán)視了一圈這個房間,整潔得就像五星級賓館,床頭柜上擱著筆記本電腦,還有幾本書,衣櫥邊的書柜上擺著幾列書,房內(nèi)沒有煙味、酒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他讓你來你就來,秦芳薇,你就這么容易被人差使?”昀珩一臉淡漠。
“你救過我,我來幫一幫你,這叫報答。”
秦芳薇將粥和藥擱到他的書桌上,走到床邊,忽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物:“你別動,我給你測一下體溫……”
是耳溫槍,她說著就拿著它沖著他的耳朵塞了過去。
昀珩皺著眉本能地躲開,還用手擋。
秦芳薇用力一拍,瞪了瞪他:“閃開,必須量一量。又不疼,你別這么矯情行不行?藥店營業(yè)員說了,得按照體溫用藥,不許動了,聽到?jīng)]……”說著就把耳溫槍往他耳朵里塞了進去。
這舉動讓昀珩的眉頭皺得越發(fā)緊了,那薄薄的唇抿得緊緊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副恨不能將她碾碎的模樣。
“瞪也沒用,必須測。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吃藥,你覺得人好得起來嗎?”
她露出了少見的兇巴巴之色,一時竟把這個家伙給鎮(zhèn)住了。
“39.7度……這么高,為什么不去醫(yī)院?”念出這溫度時,她不解地瞅著他。
“關(guān)你什么事?”他不耐煩地說道。
“那我被人弄昏了帶走,關(guān)你什么事了,你要去管?”不過秦芳薇沒被他的兇相以及惡劣的態(tài)度嚇走、氣走,反倒反唇相譏。
昀珩瞪著她:“你是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識了,要不然也不會特意跑來給你送藥、送粥。昀珩,現(xiàn)在不識好人心的人是你,不是我……”她瞪回去。
這一刻,昀珩那張臉猙獰兇惡,眸子里幽幽的暗光閃爍著,令他看上去危險又不善;而秦芳薇目光閃閃的,甜美而且自信,顯得無比勇敢,完全不愿被他壓住。
“我就這樣?!?
“那我也就這樣?!?
“信不信我把保安叫上來把你轟出去?!”
“好啊,你叫啊,我可以說服保安把你背出去直接送醫(yī)院?!?
一提醫(yī)院,昀珩眼底的嫌惡越來越重,立馬咬牙說道:“我的粥呢,我的藥呢……”雖然仍然惡聲惡氣,但到底是妥協(xié)了——看樣子,他對醫(yī)院很反感,或是因為他臉上燒傷,在醫(yī)院待久了,對那地方非常厭惡吧……
“你起來去洗洗臉,喝點粥,再吃藥……”
身為班干部,秦芳薇喜歡指揮人,身上也透著這樣一股氣勢,哪怕面對全校最讓人頭疼的壞學生,她依舊敢這么差遣人。
昀珩在他們班上本來也是稱王稱霸的角色,一直以來只有他欺負人,沒有人敢來指揮他,今天被人這么呼喝著,臉上不覺露出了愣怔之色。
他呆呆的,看起來有點憨。
“快呀!”
“你出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黑著臉吼了出來。
“出什么去!藥必須吃。”秦芳薇也吼了起來。
“你要不出去,別后悔?!?
他冷聲說完,掀被下床……
秦芳薇在看到那白白的大腿時,一愣,終于意識到他讓她出去是什么意思了,忙尖叫著抓著那藥和粥就沖了出去,心里窘死、惱死了——十七八歲的女孩,懵懵懂懂,本是最有男女之別的時候,哪受得住這種流氓行為,氣得臉都漲紅了。
“怎么了?怎么了?”
本在外面轉(zhuǎn)悠的索娜聞聲跑了過來,和秦芳薇撞了一個正著,看到她的臉上露出惱怒之色,心頭一緊,把袖管一擼,問道:“那渾小子干什么渾事了?”
這可怎么說呢?畢竟他是因為她故意和他對著干才耍流氓的。
“沒……沒什么!”毀人名譽的事她不干……
“那你紅什么臉?”索娜歪著頭問。
“被那渾小子氣的……”
秦芳薇吃了個啞巴虧,心里悔死來管這閑事了。
索娜有點狐疑,沖那個房間瞄了瞄。
房內(nèi),昀珩咬唇低笑:那只“小貓”,溫馴時是真溫馴,兇悍的時候也真兇悍,不過,她還是玩不過他的對吧,到底臉皮薄……嘿嘿。
他昏昏沉沉地走進洗手間,沖了一下臉,套上一條褲子,出來時看到粥已經(jīng)擺在餐桌上,邊上退燒藥和水也已備好。
兩個女孩則在邊上坐好了,還拿出了作業(yè)來,這是想在他家做作業(yè)?
“昀珩,我和索娜會在這里一邊寫作業(yè),一邊陪你,等高鑫回來了我們再走。這藥吃下去,萬一不退燒,就得去醫(yī)院,別拿自己的身體胡鬧?!?
秦芳薇本想著事情辦妥了就撤,誰知剛又接到了高鑫的電話:“昀珩的身體因為之前一場大病受損嚴重,對藥物反應(yīng)很大。大才女,阿封要是吃了藥,還請幫著盯上一會兒,看看有沒有特別的藥物反應(yīng)。我呢,十一點前一定趕回去,拜托拜托……”
事到如今,她也是騎虎難下了,只能答應(yīng)。
……
“你到底有完沒完?”昀珩馬上不高興地吼了一句。
“別理這人,索索,我們做作業(yè)……”
秦芳薇也是個固執(zhí)的人,認定的事,肯定會做到。
昀珩縱有不滿,沒有人和他吵,他也吵不起來,再說了,他心里也不想和她吵??戳丝醋烂嫔夏蔷К撎尥傅闹?,他拿起湯勺就吃了起來,并且吃了一個干凈,不是因為它如何好吃,而是因為這是她買的。
對了,他還乖乖把藥吃了。平常他是一個特別不愛吃藥的人,但是因為這是她送來的,他吃得心甘情愿。
吃完,他收拾了一下桌面就進了廚房,沒去打攪這兩個女孩做作業(yè),只偷偷地透過廚房那扇玻璃門細看她,心下清楚,這樣一種近距離的相處,此生他可能只有這樣一次難能可貴的機會,值得好好珍惜……
可從廚房出來時,他卻故意沉著臉,拍了一下餐桌桌面,語氣故作不耐煩道:“我要睡了,你們是不是該回了……”
“你要睡就睡,我們要走會自己走,你管不著!這里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高鑫請來的,你沒資格趕!想要趕,請聯(lián)系高鑫,你倆一致通過,我保證馬上消失?!?
“……”
饒是昀珩平常巧舌如簧,也被她堵得無言以對。
沉沉盯了她一眼后,他轉(zhuǎn)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索娜沖秦芳薇豎了豎大拇指:“你怎么不怕他?”
“怕什么?又不可能吃了我!做作業(yè)……”
隔著門板,昀珩聽著這句話,不覺微微一笑:很少有人不怕他,她是個例外,是他喜歡著的例外,可惜啊,她不屬于他。
這令他無比黯然神傷。
躺到床上,昀珩昏沉沉的,似睡非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燈亮起來了,他馬上驚醒,卻沒睜眼,只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傳過來。
沒一會兒一陣暗香襲來,他的耳朵里被什么一塞,是秦芳薇在幫他量體溫呢……
這丫頭,還真是盡心盡責。
“燒退了。高鑫,我們也該走了……”
他聽著,頗為遺憾,如此溫柔,往后怕是再難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