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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涂山有青

“上頭派我們兩人不遠萬里來追趕那個狐貍,昨天明明已經(jīng)射中了她,可惜還是讓她跑了,不知現(xiàn)在在何處,早點收工早點回國,誰想呆在這爛地方?”一客棧內(nèi),兩個人正聊著。

“上頭可是下了死命令,說了這種東西是青丘國的殘余逃兵,不將它們給根除,就沒有一天能安心的好日子。不過還好,我給那人下了追蹤術(shù),只要她稍微動用靈力,她就得露出位置?!泵芮械卣?wù)撝乃麄儯瑓s不知鄰桌有一女子嘴角一撇。

“抓狐妖么?”聽到此,她揮了揮手,店小二便跑了過來,她付清了飯錢,走了出去。

她明明是如此古怪的一個人,腰間圍著一把兵器,背后背著一個用長布條圍住的物品,本應(yīng)會因為神秘而吸引人們的目光才對

她的離去對這喧囂的氣氛沒有半點影響,明明她有一張撩人心魄的面容。但仿佛就好像不曾存在這客棧一樣。在走出客棧之后,店小二稍微頓了頓,眼神一陣恍惚,疑惑地看著手中的銀兩,思索著這筆錢是怎么來的。

?

昔日的無塵國內(nèi)最大首府云渺城因為國王的更換,首府的位置也讓給了當(dāng)今的現(xiàn)任首府靈安城,原因是靠近邊界,常有惡人和妖魔作祟,相比于靈安城,那可是要危險得多了。

“抓狐妖抓到無塵來了么?”正是那名走出客棧的女子,她漫漫行走于人來人往街道上,相對于熱鬧的人群,她就像是人群中那孤獨的一隅,沒有人注意,直到她走到一家藥店內(nèi),她揮了揮手,店里的大夫終于看到了她,大夫詢問到:“姑娘想要買何藥?”

“一瓶金創(chuàng)藥,還有一只白云芝?!?

大夫一聽,面色一變:“這白云芝雖說有藥用,但也可以研磨成腐蝕人骨的毒劑,這不是我不想賣,而是有了規(guī)定,這東西還需讓買的人登記下名字和行蹤。”

“好,請拿筆紙為我登記名字?!蹦桥用娌桓纳?,吩咐道:“我是日月神教的人?!彪S后她亮出了一個金色雕文的鐵牌,上面赫然刻著日月神教四個大字。

大夫身軀一震,一陣冷汗從背后流出,畢恭畢敬地接過牌子,再三確認了一番,大夫雖是平常人,卻也有資深的閱歷,很快就確認了牌子是無可代替的真貨。他雙手捧回,聲音中略微有些顫動:“鄙人老眼昏花,不知您這位貌美如花如此年輕的女俠會是這樣的一個大人,我馬上給您辦好?!?

他很快地跑回了藥倉,拿出了藥物和紙筆,隨即問道:“雖然是大人你來買,但根據(jù)國家規(guī)矩還是要請大人登記下名字?!?

“徐有青?!迸幼熘型鲁隽诉@三個字。

“好咧。”大夫迅速寫下了這三個字便把藥物打包遞了過去,隨即目送著她由浸沒于人群。他又看了看簿上的那大人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剛剛落筆之處卻是一片空白。

“啊,剛剛明明便已記著的呀。”他腦中開始回想起那位大人的名字,卻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正當(dāng)他焦急之際,稍過片刻他癡癡地望著手中的簿,顯然是忘記了拿出這個簿的目的?!肮贿€是老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呢?”他喃喃自語道。

云渺城外

夜已深

一個女子正奔跑著,她朱瞳黑發(fā),誰也不知道她為何而跑,但從她腰間被染紅的衣料,顯然是一個背負著重傷的人。

她幸運地尋了一處荒廢的房屋,確認四處無人后,雙腿盤坐,閉目捏指。一股肉眼可見的靈氣從她的體內(nèi)散發(fā),將她包裹。腰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回復(fù)著。一條雪白的狐尾竟從她的背后展現(xiàn)而出。

原來此女子,是一只狐妖!

正當(dāng)它運功治愈自己之際,它的感知給了它嚴重的警告,兩股威力不弱的氣息往她這里趕來,若被發(fā)現(xiàn),憑現(xiàn)在的她必死無疑!

靈力因為用來治愈她自己的重傷已經(jīng)所剩無幾。此刻的她背負尚未愈合的重傷怎么可能再次脫逃?

“該死,為什么他們總能發(fā)現(xiàn)我?”她不甘地低哼了聲,隨后奪門而出,想著氣息趕來的相反方向開始逃竄。

她早已失去了能成功脫逃的自信,也不想再這么屈辱地活著。但她這么做的目的,是她們青丘國滅亡之際,他們首領(lǐng)死前為他們下達的最后一道命令:想法設(shè)法活下去,總有一天,王的血脈會成長起來,帶領(lǐng)她們走上復(fù)國之路。

但王的血脈當(dāng)時不過七歲,現(xiàn)在十年過去后查無音信,她和很多失散的兄弟姐妹們一樣,已經(jīng)像這樣狼狽地混在人群中生存,驚心膽戰(zhàn)地逃避著追殺這的獵殺已經(jīng)十年了。王的血脈到底在逃亡中有沒有活下來,她并不知道,但氏族的血讓她們時刻遵循著青丘之主的命令,無論她是否死去。

此刻的她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腳下靈氣繚繞,為數(shù)不多的靈力此刻全部用來加速奔跑,只為能稍微拉遠一些。雖然她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就算死,在那之前也絕不束手就擒。

身后的氣息已經(jīng)越來越遠,她內(nèi)心的喜悅涌出。

莫不是那群傻子人類追丟了她?

她親眼目睹許多逃亡的兄弟姐妹們被追殺至死的結(jié)局,他們的慘狀仍然記在她的心里,盡管復(fù)仇的怒火很茂盛,但心中的命令壓制了這團火。理性戰(zhàn)勝感性,她才能活到了今天。

她開始氣喘吁吁,依著一顆樹癱下,雙眼無神,等待著體內(nèi)耗盡的靈力開始慢慢回復(fù)。曾經(jīng)他們青丘狐哪能落入這番地步,那還要怪那個日月神教,日月神教挑唆族人背叛,又聯(lián)合星月國將其擊破。

她恨那些滅國者,總有一天,她要將此間屈辱十倍奉還!

正想著,她想著靈力應(yīng)該恢復(fù)了有了些許,便向運功療傷,但此時的她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靈力再也無法凝聚,無法驅(qū)使。

她再三試驗,結(jié)果仍是失望。

“桀桀桀,狐貍精,怎么不跑了???還等著你跑呢。真掃興”那兩人出現(xiàn)在了慢慢地走進了她的視野,手中把玩著武器。

他們就是今日客棧內(nèi)說著抓狐妖的人們。他們早就跟上了這只狐妖,早已在附近部下了封靈的法陣,若是平時稍微靈力強盛一點的狐妖是可以不受其影響的。但這是一個氣喘吁吁,體內(nèi)靈力接近枯竭的妖怪罷了。

“你們這些日月神教的走狗,喪盡天良,總有一天,我們必能將你們殺的精光。”那狐妖眼露兇光,勉強地站了起來,拔出了藏好的小刀。

“我知道你們?yōu)槭裁床恢苯由錃⑽?,你們這些卑賤的家伙們腦袋里裝著上面骯臟的東西我全都知曉。我今日即便是自刎,也絕不成全你們這些走狗?!闭f著她把刀就往脖子上抹去,那兩人正是失算,束手無措。

但在這一剎那,一把飛刀從遠處準且無誤地擊飛了狐妖手上的利刃。隨著破風(fēng)的聲音望去,今日那個沒人注意的奇女子走了出來,她胸前就掛著金色雕文的牌子。那兩人見到那個牌子,松了一口氣。畢恭畢敬地道:“不知道是教內(nèi)哪位大人,今日有幸碰見。但還不要搶了咱們的功勞,這只狐貍精可是我們辛辛苦苦追了好久的。”

“哦,是嗎?”她神色不改,望向那奄奄一息的狐妖,眼神終于有了波動。

“呵,看來你們?yōu)榻汤镆彩橇⒘艘粋€大功呢?!彼湫ζ饋恚@不知是夸獎還是嘲諷,但他們都不敢出聲,只因為她胸前那塊鐵牌。

只有元老級別的人才有資格擁有的鐵牌,像他們這種的小嘍啰,還得靠暗號才能互相辨別身份。

“是我今日倒霉,落在你們這些走狗手上,你這女人也給我記著,我今日受辱,日后,你必將遭到我族瘋狂地報復(fù),要讓你生不如死!”她竭力嘶吼著,沖向了那名奇女子,盡管此時的她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就像是籠中的白兔。

“你不能死!”女子開口喝道,在那旁邊兩人看來,聽起來不過是語氣淡淡地四個字,但這四個字一傳入到那狐妖耳中,卻把她喝住在了原地。

“我說,你不能死!”奇女子再次喝道,面前的狐妖頓住了,她的神情,先是呆滯,再是波動,隨后是震撼,然后是狂喜。

“哈哈哈還是大人厲害,就這么幾句話就搞定她了?!逼渲幸蝗伺闹R匹,隨后又滿臉淫笑地走向了那只狐妖。

空氣間的氣氛瞬間凝結(jié),一股無形的氣息降低了此間的溫度,若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個氣場,那,便是殺氣。

“你,要死!”那個奇女子的聲音突然之間變得無比冰冷,那個正在走動著的走卒正迷惑之際,一個看不清的快刀在剎那間從奇女子腰間閃出,電光火石之間,走卒人頭落地,噴射出猩紅的血液。

“大人你!不,你不是我們的人?!绷硪粋€人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拔出一個信號筒,朝天發(fā)射。那個奇女子沒有動,仿佛一切是靜靜地看著他在做,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狐妖立馬站了起來,雙手把這個不過看上去正值花季的奇女子護在了身后,叫道:“你快走,你千萬不能死!”

這是一種源于血緣根基中的本能,她們總會護著幼小的后代,或者會本能保護著比他們更加強大的血脈。

她不知道這名女子是哪只狐妖,盡管她展露出非平常人的是實力,但是她明白這是要讓她不惜一切要保住的人。只因,這女子的血統(tǒng),遠比她要高貴。

“我說,你不能死,你就不能死?!逼媾釉谒亩渑赃叿愿乐@是一種血緣壓制的命令,迫使著她縮在了奇女子的后面。

“今日,是我連累了你,來世我必將報答?!焙劭糁袕浡鼍К撎尥傅慕Y(jié)晶,一種悲傷散發(fā)出來,那是她的懊惱,她恨她拉了面前的同胞陪葬。

但下一刻,奇女子一話徹底將她驚服。

“你給我聽著,我們都不能死。”奇女子的話語在此時鏗鏘有力,那是一種遠超常人的自信,她狠狠說道:“要死的,是他們。”

她瞥向了那些因為信號筒到來的殺手們,那是方圓十里內(nèi)所有日月神教的走狗們,仔細一數(shù),至少十余人。

“我不管你是誰,你殺我日月神教的人,假冒我日月神教的官,今日,你必死無疑。”

十余人施展身法即刻間就將那兩人包圍,肅殺之氣彌漫,一場屠殺的開始只在一瞬間。

奇女子嘴角輕輕一提:“就憑你們么?看來都到齊了呢,真讓我等了好久?!闭媸且粋€赤裸裸地輕蔑!

“可笑,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有何能……”那名嘍啰話音未落,奇女子便動了,那是看不清的人影,從拔刀到收刀,就那一瞬間,她取代了那個嘍啰所站立的位置,她的腳下,已經(jīng)是那個倒下的嘍啰,他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他死了。

其余的人都害怕起來,奇女子的動作沒有終結(jié),她拔出腰間的長刀迅猛地穿梭在人群中,沒錯,這是一種屠殺,或者說,這是一場虐殺,那些平日被奉為高手的日月神教的走狗們,在今日,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頃刻間,十余人的隊伍只留下一個人,他雙腿顫栗,眼神驚恐,他望著他同伴殘缺的尸體,他知道,下一個要死的人,或許就是他。

他咽了咽口水,跪了下來,頭已經(jīng)拜在了地上,嗚咽著求道:“請你放過我吧,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奇女子不動了,她將長刀一震,刀上的血便四散而出,正如站到了最后的勝利者,手持刀刃血振竹林。

她示意那個驚魂未定的狐妖過來,拔刀遞給了她。

“記得我剛剛說什么了嗎?”奇女子問道。

狐妖壓迫住了內(nèi)心的震撼與狂喜,作鎮(zhèn)靜地回答道。

“記得!要死的,是他們!”

“狐貍精,今日我要死也要拉上你們?!被盥芬呀?jīng)渺茫,這個人發(fā)出了惡毒的吼叫,他決不甘心自己死在這里。

他向奇女子猛撲過去,手中亮出明晃晃的刀刃。奇女子只一抓,便捉住了他,此時的他有渾身力氣,卻被一只玉手給制住了。

“動手?!逼媾臃愿赖?。

狐妖心領(lǐng)神會,手中長刀直挺挺地將其胸膛貫穿,隨即,那人也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尸體。

狐妖立馬跪了下來,頭快貼近了地面,道:“本人愚昧,這位姐妹是否便是我青丘涂山氏的血脈。”

青丘國的狐妖們的血統(tǒng)也分高低貴賤,而那統(tǒng)領(lǐng)著所有狐妖的那個氏族,只有那涂山氏族。

“我,涂山有青?!逼媾拥f道:“現(xiàn)在追兵已清,你是否能繼續(xù)忍辱活下去?”

“在下聽命,愿為皇族血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彼鹆祟^,卻發(fā)現(xiàn)那名奇女子已經(jīng)消失不見,留下的,不過是一些白花花的銀子。

“在下,一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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