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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

元和二十五年十一月十五日,大雪。

荊越軍南上,蒼南王迎戰(zhàn)。

大周都城,汴京。

整個汴京城都被皚皚白雪覆蓋,遠處輝煌耀眼皇宮都被細雪掩埋,沉靜默然地佇立。

磚紅的宮墻映著白雪,濃重的紅與刺目的白形成強烈對比,刺眼至極。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片,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行人臉上,路上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攏著袖子瑟縮著,努力保持著端正的姿態(tài),快速地邁著碎步低頭往前走著。

汴京城。

某酒樓大堂內(nèi)。

恰逢吃飯的時辰,大堂內(nèi)暖意融融,喝酒吃飯的人們推杯換盞,熙熙攘攘。

一偏僻酒桌上某壯年男子,臉上泛著微醺的紅意,隨意地啐了一口,罵道:“呔,這天他娘的跟見鬼了一樣,越來越冷了,手腳都放不開,還怎么去上工干活?!?

坐在對面的男子,夾了一口菜嚼著,說話口齒不清:“嗨!年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有事干就不錯了,好歹能養(yǎng)活自己。今年也忒冷了些,還不知道會凍死多少人?!?

“冷點也好,說不定啊,朝廷還能發(fā)點這個。”

黑臉男子咽下了口中的飯,伸出食指和拇指捻了捻,眼底泛著貪婪的精光。

壯年男子輕恰一口燙酒,朝黑臉男子翻了個白眼,悄悄說道,“哎,你沒聽說嗎?這荊越軍南上了!南邊都要打仗了,軍餉都沒有,還能發(fā)銀子給你?”

壯年男子繼續(xù)嘆道,“哎,這大雪天,凍死個人,這仗可不好打??!”

“你管這么多干嘛?”黑衣男子連飯都不吃了,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放心地吃起酒菜來。

“嗨!不是還有蒼南王守在南邊嗎?蒼南王戰(zhàn)功赫赫,還打不贏一個荊越小國嗎?”

“你嚼他們的舌根,小心別被京衛(wèi)軍抓了,割了你的舌頭!我看還不如早點喝完酒回家,上炕摟婆娘睡覺來的舒坦!”

壯年男子訕笑一聲,搓了搓手,“那是,不過是群蠻子而已,還會打到汴京城來嗎?來來來,喝酒……”

*

一個月后。

汴京皇宮,養(yǎng)心殿。

金碧輝煌的養(yǎng)心殿內(nèi)充斥著濃郁的中藥味,宮人都肅立左右,半人高的三足香爐里靜靜地燃著龍涎香,明黃色的龍床上躺著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

老者頭發(fā)花白,異常虛弱,皺紋頗多的臉上依稀可見一股威嚴駭人的氣勢,但更多的是纏綿病榻死氣沉沉的郁氣。

這就是大周的現(xiàn)今的帝王——元和帝容壑。

元和帝容壑在位二十五年,的的確確是一位明君。

年輕時他從未沉迷女色,年老時不祈求萬歲長生。識人善用,曾力排眾議扶一寒門學子穩(wěn)坐丞相職位,勤于朝政,從不落下早朝,每日批改奏折至午夜子時,也從不熱衷于充納后宮,延續(xù)子嗣之事。

所以元和帝子嗣并不多,現(xiàn)如今也只有廢太子容宏、安王容寧,蒼南王容宸和安平公主容宓四位。

廢太子乃皇后所生,不過皇后生下容宏就薨逝了,容寧和容宓皆為麗妃所出,容宸則是由元妃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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