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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門

凌晨5點(diǎn)多,北方的冬天還是黑漆漆的,櫻子穿著件沒扣扣子的棉襖踮著腳尖在拉木門栓。

8歲的櫻子個(gè)子還不夠高,夠門栓顯得很吃力,但天太黑,沒有電燈,她實(shí)在不敢去找凳子,她怕黑,更怕剛剛?cè)ナ啦痪脿敔數(shù)墓砘陼?huì)纏著她。

“鳳兒,你能跟我說說話嗎?你怎么又不說話了?”櫻子對(duì)著門外喊道。

她顯然緊張極了,但門那邊確實(shí)沒了聲音,可櫻子明明聽到有人敲門啊,每天早上都有同村的丫頭小鳳來叫櫻子一起上學(xué),櫻子在后屋聽到了才跑來開門的,怎么就沒音了。櫻子怕極了,她感覺有人用手摸自己的頭發(fā),像是爺爺?shù)氖?,她好像聽見了爺爺?shù)暮粑?,她感覺背后冷颼颼的,心撲騰撲騰跳的極快!

“鳳兒,我給你唱歌哈,‘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為了避免恐慌,櫻子使出渾身的力氣大聲唱起歌來,好像這樣能不怕,也終于咯吱咯吱的拉開了最上面的門栓,但是門口卻沒有小鳳,只有霜打的玉米桿堆子上冒著晶亮雪白的光,四下里黑洞洞,靜悄悄,月兒還掛在天上,是一輪圓月。

“鳳兒,鳳兒......”沒有人回應(yīng),撲棱棱一聲,好像是停在樹杈上的雀子動(dòng)了動(dòng),嚇得櫻子慌忙閉了門向后屋跑去,邊跑邊喊“哥,哥......”

櫻子是可憐的,她不知道媽媽要多久才能回來,也不知道爸爸又去哪里了,爺爺在世時(shí),是爺爺照顧她和哥哥兩人,爺爺去世了,爸爸速速回來做了安置,又走了,櫻子只有八歲,哥哥也不過11歲,兩個(gè)孩子留在家里,自生自滅!

哥哥和櫻子分房睡,哥哥睡自己的屋,櫻子睡爸爸媽媽的屋,因?yàn)樗雼寢?,雖然她不知道媽媽去了哪里,只記得,是自己送走了媽媽,媽媽說要自己出去賺錢,否則會(huì)被她爸爸打死的,櫻子覺得媽媽可憐,送走了媽媽,在一個(gè)黑漆漆的清晨。

櫻子的爸爸是個(gè)賭徒,也是個(gè)酒鬼,喝多了就打人,打過櫻子,也打過她哥,但打的最多的還是櫻子她媽,爺爺去世前,有時(shí)候還會(huì)勸勸架,爺爺死了,爸爸在外面逛回來又喝了很多酒,又一次家暴了,這一次,媽媽哭了一宿,天麻麻灰的時(shí)候拉著櫻子給了她五塊錢,說自己這次真的要走,櫻子起身送了媽媽,然后像個(gè)大人一樣平靜的回來睡下了,她不記得自己當(dāng)時(shí)為什么那么平靜,沒有攔著媽媽,只是回來躺在床上,淚水浸濕了整個(gè)枕頭,那枕頭上還有媽媽的味道。

“哥、哥,有鬼有鬼!”櫻子跑過去推開哥哥的房門,發(fā)現(xiàn)哥哥還睡得正香,她搖了搖哥哥,哥哥揉著眼睛看她說,“才幾點(diǎn),你咋起來了?”

“我聽見小鳳敲門了,我去開門,結(jié)果沒人!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上學(xué)要遲到了吧?!”櫻子拉著哥哥問道。

小龍摸著枕頭下的手表,瞇著眼睛看著表盤,“這會(huì)才三點(diǎn)多,你是瘋了嗎?”

櫻子嚇傻了,才三點(diǎn),她明明聽見有人敲門啊,她快嚇?biāo)懒耍桓以倩匚葑约核?,只能灰溜溜蜷在她哥腳下,扯了被子蓋上,悄悄的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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